白玊忍俊不禁,应了声好。
溪口市近年来发展迅速,老城区被拆掉大半,新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近郊还修建了动物园和影视城,招揽游客前来观光。秋露白开车带着七年没回来的白玊兜了一圈风,将她不再熟悉的溪口逛了个遍。
秋露白看得出来,一路上白玊兴味索然,只是在配合自己强颜欢笑。她也不苛求白玊多么投入,早早把她带回家,点了大份的炸鸡桶和可乐,打开一部贺岁档电影。
炸鸡送到时还热腾腾的,抓起来仍然烫手。扯开翅根与翅中,油汪汪的汁水从rou柳中滋滋地渗出来,喷香无比。白玊戴着一次性手套啃鸡翅,炸得酥脆的外壳连同鸡皮一起咀嚼入口,再灌上一大口可乐,十分罪恶但倍感慰藉。
贺岁档电影进入尾声,炸鸡桶下只留下了几颗面衣的脆壳。屏幕中的所有人都在欢声笑语中振臂高呼,而主角却默默背过身去捂住面庞。他在令其他所有人都满意的结局中失去了一切,镜头缓缓拉远,直到再也看不清那个佝偻的背影。
秋露白骂骂咧咧地捶桌,说这部电影欺骗消费者的感情,打着喜剧的旗号贩卖以悲剧结尾的故事。
白玊吸两下鼻子,说完满它有时候不一定非得是个圆。
被收在包里一天的手机此刻终于有了来电。秋露白抢先扫一眼屏幕上的名字,犹豫几秒递给白玊,“那小孩给你打电话了,你接不接?”
白玊点头,长舒一口气,“给我吧,我去书房打电话,可以吗?”
她捏着持续响铃的手机匆匆步入书房,按下接听。书房没有开灯,手机屏幕是唯一的光源。她后背靠墙慢慢地滑坐下来,抱住膝盖说了声“喂”。
听筒另一头的人没有立即反应过来,停顿了几秒才试探性地确认她是否在听:“白玊?”
“是我。”书房里的信号不是太稳定,白玊听不出他的情绪,不免忐忑。
“你在哪?”
“我在秋露白家,今天没回江城。”
那边响起衣物窸窣声,或许是信号原因,使得他的话听上去断断续续,“我来找你。”
“你……有话想当面跟我说吗?”
“嗯。”
白玊报了小区的名字,说他们可以在小区外的便利店里见面。
“好,等我十五分钟。”许向弋似乎边换衣服边打的电话,抓了钥匙,跟妈妈打了声招呼便出门。
白玊抠着手机软壳给出声孔留的空隙,在他即将挂掉电话之前,鼓起勇气告诉他:“许向弋,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接受。所以……你也不必要有太多顾虑。”
“那你呢?”许向弋反问,话语之间夹杂着电流杂音,“抛开我的决定不说,你自己的意愿是什么?我是说——”
通话突然中断在他未完的问题中,白玊望了眼手机右上角消失的信号格,想要走去窗口再拨号给他。但刚起身,她犹豫了。
确定要这么快知晓答案吗?
白玊打开书房的门,跟秋露白说自己要换身衣服下楼。
秋露白按住她的肩膀,“给他发消息,让他上楼说。不然他要是欺负你,我可能没办法马上冲下楼揍他。”
白玊脸上的凝重松弛一些,“他不会欺负我的,你别担心。”
秋露白坚持,“让他上楼吧,我也有几句话跟他说。”
***
许向弋到得比预期更早。秋露白从猫眼中往外望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只与人差不多大的毛绒玩具熊。她吓了一跳,摸不清这人的想法,门铃响了第二遍,她才看到熊脑袋后面露出的许向弋。
秋露白开门让他进来,“她在书房等你,那个……小朋友,我有两句话想跟你说。”
许向弋箍着熊脖子换鞋,闻言抬头,“学姐你说。”
“她把事情都跟你交代了吧。她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我们分别了七年。分开之前她过得并不好,班里所有人都在孤立她。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我真的很糟糕,因为一个其实根本与她无关的错误站在道德高点评判她。如果不是因为半叶舟的项目与她重逢,我想我大概永远不会回过头来反思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
秋露白侧身给他和熊仔玩具让开一条道,“我知道你是当年那件事的最大受害者之一,你有资格审判,但请你不要忘记,她也因此受到过很大的伤害。”
许向弋点头,“我不是十三岁的小孩了,学姐。”
秋露白不再多言,指了指书房的门。
许向弋抱着熊敲敲门,在得到应允后推门而入。房间没有开灯,走廊的灯光随着门的缝隙拓宽,打亮白玊脸庞的一角。她像个xue居的夜行生物,缩在书桌前的电竞椅上,显得格外娇小。
“开灯吗?”许向弋问。
白玊当即的反应是摇头,可想了想不太合适,便说好。
许向弋在墙头摸索一阵,打开灯。
白玊长时间浸泡在黑暗中的瞳孔仍然畏光,拿手挡在眼前,适应了好一阵,才从一阵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