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她改名,且用了自己想要的名字,是接纳自己和悦纳自己的第一步吧。
第25章 25
晚餐白玊带秋露白去吃了一家她很喜欢的石锅鱼。这家店的鱼做得不辣,在保留草鱼本身鲜嫩的同时只添了一丁点泡椒的酸香。
石锅冒着腾腾的热气,白玊对高考结束后的那段时光绝口不提。她看到秋露白几次张口欲言,似乎想同她说起什么,可几番缄默,终究没能说出来。她心下有数,也刻意地避开这个话题,转而跟秋露白聊了许多近况和琐事,只不过把收留许向弋的事情隐去了。
可白玊到底低估了秋露白对八卦的灵敏嗅觉,在她问出“你跟那个小朋友怎么回事”的当下,呛了一口汤。
秋露白一副洞若观火的模样,笑眯眯地传纸巾给她擦嘴,“我好像很久以前就说过吧?你是那种,会把初恋记在心上一辈子的人。我那时候千防万防,生怕哪个不正经的坏家伙把你的魂儿勾走,谁想还是百密一疏,被一个小屁孩钻了空子。”
白玊咳嗽了一阵,脸憋得通红,一个劲儿地摆手,“他不是我的初恋。”
秋露白嗤笑,“你该不会觉得你高一暗恋的那个中央空调学长才是你初恋吧?”
“也不是的。初恋应该是确立关系以后,真正在一起才算的,”白玊小声辩解,“我都没跟那个学长说上几句话。”
“那许家弟弟呢?为什么不算?”
白玊垂下头,用力撕掉指甲旁一道倒嵌皮,疼痛令她很快地蹙了一下眉,“因为没有在一起。”
不是因为不喜欢,是因为没有在一起。
秋露白察觉到白玊神情的细微变化,讶异地脱口问:“他就是那个……”话音未落,白玊脸色瞬间苍白了一度,秋露白及时打住,“不聊那件事了,都过去很久了。”
倒嵌皮被撕去的地方渗出血珠,白玊挤了挤,拿纸巾擦去。再抬头她已面色如常,“他不记得我了,所以我们现在才能相安无事。”
锅中的鱼肉和蔬菜被捞得差不多,最后端上来的蜜瓜也只剩下果皮。秋露白伸展了一番手臂,拉起白玊,“我们去喝酒吧,我请客,找一个不吵的清吧,陪我坐一会儿。”
白玊没有拒绝。
夜色深沉,她们走在江边的长堤上,听晚风轻拂,江水拍岸。她们一路行走,找到一家看上去挺有小资情调的清吧走了进去。白玊跟同事来过,内里光线昏暗,每个座位上却都摆着一盏散发暖色柔光的电子蜡烛。
她们挑了个两人的沙发座,右前方可以看到舞台上弹琴的人。在夏日暑气最盛的某一天,白玊也是在这家清吧与许向弋重逢。她一眼就能分辨出舞台上的歌手不是他,可又有些恍惚——这些日子,究竟是不是一场梦?
“我跟你说过吗?”秋露白摇晃着刚端上来的鸡尾酒,“我其实挺喜欢你们给半叶舟搞的那个剧本的。虽然你们在剧本上写的男女主角人设,是两个曾经亲密无间的久别重逢的故人,但我觉得,如果把他们看作一对无法相爱的恋人,也说得通。”
白玊默不作声地听着。
“你看啊,在酒吧里,女主角永远坐在台下买醉,男主角永远在台上唱歌,没有交集,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条很深很宽的河。最后他们在江边重逢,我就在想啊,这会是真的吗?”秋露白凝视着杯盏中自己的倒影,自嘲般扯起唇角,“要是一切都只是个梦,该多好啊,要是他没有死……”
白玊恍然大悟,林亦舟应该也是会弹吉他的。秋露白口中那条不可逾越的深河,是横跨生死的忘川。
秋露白拉住白玊的手,像很多年前她们常常做的那样,捏了捏她的手心,“可能是自尊心作祟吧,我跟很多人都提起过,我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却一直追不到的人,却唯独不想告诉你。我喜欢他,也讨厌他,讨厌他的决绝,也讨厌他的懦弱和深情。我越是被他拒绝,就越是不服气,想着总有一天,我会把他心里那个L变成秋露白。”
秋露白狠狠灌了一口酒,吸吸鼻子,“即使他去世后,我依然怀着私心不想过多地在你面前提起他。甚至……甚至,我还会恶劣地想,看啊,他跟我一样,一辈子求而不得。”
喃喃着“恶劣”的秋露白用力地绷着嘴角,使之成为一个上扬的弧度,可仍然抵不过鼻酸,笑出了眼泪。
她趴在白玊怀里痛哭,呜咽着说不出话。在别人面前,她似乎永远都是那个可以给人肩膀、为人出头解气的秋露白。但只有在妈妈和宋泠面前,她可以不用总是冲锋陷阵、故作坚强。宋泠变成了如今的白玊,怀抱依然温暖宽容。
舞台上的男声唱起“一生所爱隐约,在白云外”,白玊也没有说什么来安慰秋露白,默默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因哭泣而不住抽搐的身体。
人的视域是有限的。回看高中的时光,除却高二升高三那段浑浑噩噩的日子,白玊的眼中大多被秋露白与许向弋的种种填满,鲜少有余光能够分给坐在组里最后一排的高个子男生。她从来不知道,那个曾经自卑自闭又敏感胆怯的宋泠,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