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孟婉才意识到,是当真有人在砸门,且动静极大,很是不客气。她匆匆下床整了整昨日未褪的衣衫,去到院子里。
扶檀已先她一步到了门前,可杵在那儿很是矛盾,伸了伸手,想开却又不敢开。听见身后的动静,她转头看孟婉,孟婉朝她摇摇头,然后快步走到门前,先趴在门上听了听,然后压粗的嗓门问道:“什么人?”
“官府!”外头的人语气很是强硬:“再不快点开门,小心治你个妨碍公务之罪!”
“官府?”孟婉低低的重复着,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一眼身边扶檀,随后只得先将门打开。
门甫一打开,便立马冲进来四名手提水火棍的衙役,分两边列队,各站二人,让出中间的门路来,恭迎他们头儿。
一身藏衫红罩甲的捕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进门先扫了一眼孟婉和扶檀二人,接着警惕的又扫量了几眼院子。发现院子很小,只有两处屋子,便给两名属下使眼色,示意他们分别去两个屋里搜一搜。
孟婉不敢拦阻,只语气小心的问道:“大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昨夜有二人在附近的河道落水殒命,此前有人听见这院子里有打斗的动静。”捕头的目光在孟婉和扶檀二人身上扫过,带着极度的怀疑,接着语气颇重的说道:“这二人可是南平军中之人!”
听闻此话,孟婉不禁将心提起,虽面上极力克制,仍是脸色不断变白。想不到昨夜那二人从这里离开后,竟落水死了?可是那二人虽醉酒又负了伤,毕竟还是兵士,非一般人能伤害的。
脑中浮现起昨夜那二人离开时的狼狈样子,孟婉不难猜出,定是当时月黑星稀视线不好,那较瘦之人又要扛着身材壮硕的同伴,这才一不小心坠入河中的。
虽说是也算恶有恶报,可这事会给她们若来多大的麻烦,不可估量!是以,她不可认。
“大人,我们不过是一对初来此地的小夫妻,您看小人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眇眇之身,如何胆敢伤害两位军爷?”孟婉故意拱肩缩背的摊了摊双手,似是在表达自己有多惨悴瘦弱。
捕头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双手背至身后,全然不受动摇:“我还曾抓住过以木剑刺死夫子的六岁小儿!”
听懂言下之意,孟婉不敢再讨巧,只得老实避在一旁,等待两名衙役搜屋回来。
想到昨夜打斗时曾撞翻里屋的不少物什,孟婉的心突然又提起一块,不动声色的转了转眼珠瞥向扶檀,也不知她昨夜收拾好了没有。
谁知扶檀正也看着她,额上冷汗涔涔,双眼满是惶惶求助的神色,这让孟婉更觉不安。
果不其然,不多时两名衙役便从屋里出来,回到院子里,拱手禀道:“捕头,有间屋子里有疑似打斗过的痕迹!虽则歪倒的桌椅皆已被扶起摆正,但桌脚和边缘处皆有明显的擦痕,且是新伤!而且属下还在床下搜出了这东西!”
那名衙役将手中所提的两把短刀剑呈给头儿过目。
捕头接过两把兵器检视一番,之后又冷眼觑了孟婉和扶檀一眼,亲自跟着那衙役入了屋内探察。待他们出来后,便有了定论。
“带回衙门好好审问!”撂下这话,捕头便率先出了院子。
余下的四名衙役则两两为一组,押解着孟婉和扶檀出去。
“官爷,不是我们,真的不是我们,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呀……”
扶檀仍在抗辩,孟婉却知此时物证确凿,再辩白也是无用功,沉默不言的被押入了车上。马车调转过头时,风拂起一侧的帘幔,孟婉看到窗外爹娘和兄长皆听见动静迎出了门来,娘也透过车窗看见她时,两眼惊恐的瞪大。
随后帘子落下,便隔绝了她与外界的联系。
一路上随着马车疾驰而起的颠簸,孟婉心绪复杂,而一旁的扶檀也不断哭哭啼啼,搅扰着她的思路,让她缕不明白去了官府后该如何应话才能减轻自己的罪责。
益州这地界,是金甲军和南平军的地盘,官府畏惧军方势力,故而每每遇到牵涉军中的案子,无不重判以取悦军方。故而孟婉心里明白的很,即便是她如实将昨夜的事说来且能赢得府衙的大人信任,依旧不会这样判她无罪。
思来想去一路,孟婉也没能想到个好法子,待到了府衙,便被人押去牢房。
因着男女囚牢是分开的,故而扮作男装的她,与扶檀并不关在一处。如此一来,便是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了。
就这样在牢里被关了两日,孟婉才终于等来第一次提审。
她被带到刑讯之室,看到身穿绯色官服的大人已在此等待,只是没有见到扶檀。
“和我一起的那个……”刚开口想问,忽觉不妥,便换了个说辞:“大人,不知小人的娘子何在?”
“哼。”那大人冷笑,“你若乖乖的老实交待,你娘子就还有救,若是你敢有半点儿不老实,你娘子很快就不再是你娘子了。到时成了罪奴交给军方,被发卖到窑子也不是没可能啊。”
堂堂七品官员说出这种话来,孟婉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