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瑛离开的时候,前台的奏乐响了起来,卿云挥去脑中各种各样的假设,利落地换上黑色长衫,抱起一旁的琵琶,嘴角挂上常见的弧度。
无论霍平洲的意图是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她要做的事情,谁也不能成为绊脚石。
“今日是卿云小姐最后一首任客命名的小曲儿了,我说什么也要拍下这命名权。”
“我看你没戏,这么多人,可不只有你一个想拍下来。”
.......
前调刚起,仙乐阁全场瞬间一片漆黑。
期期诉诉的转弦,像是女儿家婉转的低yin,又像是悲苦后呜咽的痛诉,勾人心恸,渐渐,曲调高转,骤然拔高的调子像是染上了肃杀之气,铿锵有力,像是古战场呼啸而过的刀刃相撞,又像是战火纷飞的枪林弹雨,轰然一铮,寂静无声,小溪流水般轻盈跃入人心,如沐春风。
一曲终了,好半晌,才后知后觉,掌声振天。
卿云离开舞台,莲瑛上前,聚光灯打在莲瑛身上,半老徐娘,风韵犹存,仙乐阁吸引人的,可不止卿云一人。
“大家稍安勿躁,卿云小姐最后一首小曲儿的命名权,正式开始拍卖。”
话音刚落。
“我出八十大洋。”
“一百。”
“一百五十。”
......
转眼间,价格直接逼近两千大洋。
卿云在幕帘后头看着台下人们不断叫价抬价,不由冷笑。
忽然,仙乐阁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我出一百根金条。”
☆、陪葬的三爷
卿云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抬眸。
视线里,霍平洲一身黑色风衣,身后跟着的是霍家的小弟们,人手一个搭扣皮箱。
莲瑛接到卿云的暗示,笑意盈盈上前:“霍少爷这是要破坏我们仙乐阁的规矩。”
霍平洲抬手前挥,身后的小弟们齐刷刷地将手里的皮箱揭开,金条在箱子里码的整整齐齐,金灿灿的光泽有点晃眼。
卿云远远瞧见,对霍平洲本来为数不多的好感又降了几分。
有钱了不起吗?
莲瑛倒是没被晃神,这些年走南闯北,也不是个没见识的。
按理说,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但自己背后是仙乐阁,不管怎样,仙乐阁的规矩决不能破,不然这些年所有的努力都会付之一炬。
“霍少爷,仙乐阁有仙乐阁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能破坏仙乐阁的规矩。”
莲瑛虽笑着,可熟悉的人都知道,莲瑛动怒了。
霍平洲怎么可能轻易放弃:“那如果我今天一定要拍下来呢?”
莲瑛盯着霍平洲眼里那股狠劲儿,笑了:“仙乐阁没有不请自入的先例,当初立的规矩是,不请自入者,棍杖三十,加上霍少爷损门扰众,加杖二十,所以,只要霍少爷扛过五十棍杖,今儿个的曲儿就归您了。”
看着莲瑛皮笑rou不笑的样子,霍平洲背手将西装袖子一拽,随手扔在一旁的桌子上,浑不在意:“不就是五十杖,来吧。”
“霍少爷,自古杖罚可没有站着的。”
霍平洲迟疑了一下,也就只有一下,便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抬头:“这样,总行了吧?”
莲瑛倒还真存了几分奇异,这是欲擒故纵还是存心试探,她招呼来小四和小五:“五十杖,打吧。”
小五到底还小,不懂这里边的弯弯绕绕,迟迟不肯动手:“莲瑛姐,这是霍家的少爷......”
“这可是霍家少爷先破的咱仙乐阁的规矩,就是拿到霍老爷子那儿也是不占理的,要是人人都如霍家少爷这般,仙乐阁别开了,都去大街上讨饭算了,打。”
霍平洲闻言,心下了然,这是拿他杀鸡儆猴呢。
到底是那位卿云小姐手底下的人,吸两口血不够,怎么也得趁机会带下几块rou来。
偏生自己还没什么办法。
“砰、砰”
棍杖打在霍平洲脊背上的声音凌空作响,仅十杖下去,霍平洲后背的白衬衫就遍染鲜红,不知道的,还以为穿了一件血衣。
霍平洲倒吸一口凉气,仙乐阁的人,下手够狠。
真是一杖顶十杖,说不疼他都不姓霍。
二十杖,霍平洲死咬嘴唇,鬓角shi黏在一起。
三十杖,霍平洲臂上青筋毕现,让人感觉下一刻就会爆体而亡。
四十杖,霍平洲身子晃了一下,视物模糊,却依旧笔直而立。
五十杖,霍平洲一头扎在地上,小五眼疾手快,探脚阻了霍平洲一下,不至于让他落个脸着地的下场。
莲瑛瞅着霍平洲一声不吭地受了五十杖,对他的印象倒有了些许改观。
“来人,送霍少爷回去。”小四和小五招呼了几个保安,莲瑛看向随霍平洲一起来的小弟们,“钱留下,等你们少爷醒了告诉他,银钱两清,小曲儿归他了,改日来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