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鸟童子们呆呆地看着长生那张漂亮小脸由白转黑再转红,双双对视,在彼此眼中读出的信息皆是:十分难以理解。
“你们先回去,孤随后就到。”连雍卿此等冰山似也的战神都被这几只活宝逗得有些忍俊不禁,赶紧出面打圆场。
寸彩寸华便不再耽搁,板板正正地又朝她行了个礼,同来时一般如梭如箭地化光飞走。
“跑得倒是挺快。”长生脸上还挂着些可爱红晕,嘴里已开始嘀嘀咕咕。
雍卿转头看他,眼底残存的点点笑意,似春日里冻雪初融。长生又觉面颊发烫,忍不住就想低头,却舍不得少看她一眼。
“蜂鸟是羽族中速度最快的一支,仅次于我凤凰血脉。”雍卿摸了摸他的头,有些迟疑地道,“当下我无法去杻阳山了,你待如何?”
狐狸两眼忽闪忽闪地看着她:“我想跟你去神魔战场!”
雍卿语气温和地拒绝了他:“不可。”
“我不要!”长生“嗷”地一声跳到她身上,手脚尾并用把自己挂住,“我不要自己去杻阳山!师父也不知闭关出来了没有,若是被他知道我之前偷偷去了神魔战场,他定会把我打成一个猪头的!”
凤凰好脾气地任他挂着,甚至还揽住长生的腰以便他挂得轻松些,别失手跌下去。
长生暗自偷笑,得寸进尺地往她脸上啃了一口,故作可怜地道:“你舍得看我被打成个猪头吗?”
“当然……”雍卿挑了下眉,悠悠地拉长尾音,“舍得。”
狐狸脸上娇态顿时凝固,整个狐缓缓从她身上滑落。
见他如此错愕,雍卿更觉好笑,可想想也不能逗得太过火,便问道:“我先送你回青丘?”
“也不要,只我一个,青丘好无趣!”长生满眼哀怨地拉着她衣角,嘴噘得能挂油壶,“我竟不如变作你的兵器呢,还能时时刻刻与你相伴。”
两人情意正酣,却要就此暂别。虽有万般不舍,但思及“和合洞府”之蹊跷,雍卿也不得不正色劝他:“双魔或已现世,你若要到处乱跑,我岂能安心回去战场迎敌?”
狐狸转了转两粒青葡萄似的眼眸,面上绽开甜笑:“那我去凡间等你,战事一毕,你就到雨落花台来找我,好不好?”
“仙凡不能通,你怎去得凡间?”雍卿问道。
长生笑得更欢了,他抖抖袖子,一朵芙蓉花自他袖中落在云上,仍是光彩灼灼。
“你瞧,这朵花上面还留有凡间的气息,施个引路诀就可以去啦!”
至于法力高强的凤凰战神,她只需一记裂空术即可至,竟是再找不到理由来拒绝他。
雍卿看着那朵芙蓉花,却欲言又止,长生眼中光亮渐渐黯然,脸色也忽然有些苍白。
他转过头,装作随意地望天,胡乱眨了眨眼,却不知为何一蹙眉,复又垂下了头。
雍卿默然抬手,指尖轻轻触及他软软的脸颊,果不其然是一点冰凉shi润。
想起先前在灌愁海畔所见的“真相”,她蓦地很是心疼:长生自幼失怙,又体质虚弱,原以为有个爱之甚于亲子的义父,孰料实情却是近乎“认贼作父”的不堪。
而他获悉此事,想必天帝自己也已知晓,从今以后又该如何去面对这段纠葛,亦成难题。
长生抬眼看她,泪眸婆娑的样子有种凄艳美感,无端像极了另一红颜薄命之人。雍卿心中既悲且惊,双手有些慌乱地抚去他脸上shi痕:“好,我答应你,只要战事稍止,定去见你。”
卖了乖又卖惨后,长生总算是得偿所愿,当即又快乐起来,眉眼弯弯地搂住了自己的心上人原地转圈:“莫要失约呀,到时我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雍卿随着他动作打了个旋儿,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
寻常人等别说是对她这尊冷面战神动手动脚,便是多看两眼都要吓得哆嗦。想来天地之间,也就这么个青丘主,敢来搂她的腰了。
莫说搂腰,更放肆的事儿也不是没有过。
雍卿仿佛自嘲地笑笑,万年寒冰般的面容却由此化开些许温情,春风既过,春晖乍至。
彼时天之极东,有平平无奇的一人正静立在扶桑木畔,不管底下神魔战场何等喧嚣,兀自盯着这棵金光闪闪的巨树,像是要从枯枝上看出朵花儿来。
另有一人蹲在树上,被看得很是无所适从,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问道:“仙官,您每回至此,都要盯着扶桑木看上许久,莫不是此树也暗含命格?”
“呃,其实呢,本仙属实好奇,为何太子殿下你须得天天从这树上将日轮车驾往西边,再跑回来歇息?就不能直接停在天西,过了夜再回来么?”
书中仙人眼神一闪,像是才发现他的存在,赶紧假装很正经地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小金乌挠了挠头,道:“这是先昼神定下的规则,自然不得有误。”
“啊,原来如此。”那厮话里带着干巴巴的笑音,表情却更加不自然,正要寻个由头来打发金乌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