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莫愁喝汤不语,就是默认了。
这何止是“小夫夫”,简直是“老夫老夫”了。
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不要太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乔尧上次见到李非还是吴敬案,他挂着金光闪闪的天下兵马大元帅金牌,差点闪瞎他的狗眼。
今天的画面又再次震到心脏。
刚才一路赶来都脸不红心不跳的乔尧忍不住深吸了口大气。
被他押着的前礼部侍郎孙哲则憋满肚子求饶无法开口,竟打了个不合时宜的饱嗝……
孟海英倒是习惯殷帅与燕王的小日常,悄悄李非递眼色,李非借着把围裙搭在椅子上的动作,随意地轻轻摇头,传达一个结果——
林汝清不肯主动走。
“不要脸的东西。”孟海英心里骂道。
“说吧。”殷莫愁喝了口热汤,胃里暖呼呼,感觉好受多了。
“其实我也不算见到养蜂人。”孙哲顿了顿,似乎在找合适的措辞,“十一年前,清平坊家宴我也在场。”
“养蜂人有记录的第一个案件。当场毒死了包括西岭霍氏族长在内的五个人。”殷莫愁一旁解释给李非,“此后短短一年,养蜂人开始密集地连续作案,制造极大的轰动效果。”
孙哲:“我当时只是个七品小吏,桌上的酒都不敢碰,更别提曼陀散……”
“说案情就好好说。”李非骤然打断,“你的过去我不想听。”
他不想听有人在殷莫愁面前提起曼陀散三个字。
孙哲看见殷莫愁终于将鸡汤放下,方说:“我去……出恭……呃……办大事的那种,我听到有两个人说起什么巢xue安好了,就等白阳东升……”
殷莫愁:“我猜你那时候觉得自己人微言轻,也不想惹事。即使听到白阳可能是白阳会,也当不知道。”
孙哲猛点头:“而且那时候白阳会在朝中颇有势力,极力抵抗世家,我自己其实也是寒门,就算跟他们没有同气连枝,也没有出卖他们的道理……”
“你看到他们的脸吗?”
“我一直躲在茅厕,但我认得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是睿存双,因为他正好和我同桌。”
“睿存双就是当年那个白阳会跳河的首领。”殷莫愁又向李非解释。
“他们聊了挺久,但我还是没认出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我猜测他是一个兽医。睿存双似乎很紧张,一直问他行不行,他说他已经在牲畜身上做了实验,又说配方是从唐门那边来的。他解释了蜂毒是怎么从虎头蜂身上提取,毒是如何在牛羊身上发挥作用。他还说他解剖过那些牛羊,五脏六腑都受到损伤,肾全是黑的。”
李非简直后悔刚给殷莫愁喝热汤,听了这些,会不会想吐。好在殷莫愁神色如常,她见过比孙哲描述的更恶心恐怖上百倍的场面。
孙哲:“我听得出来他经过长时间的实验。而且睿存双除他以外,似乎也没有什么有本事的手下,他态度强硬,说是就是了。不过他们又好像不是上下属关系……后来他们走了,我才敢出来……等到了院子里,霍家已经乱成一团……我当时怕极了,什么都不敢说,我看睿存双已经不在,我也偷偷溜了。”
李非:“你想说反正事已至此……”
“后来我的官越来越大,这事就更不敢讲。而且不少人知道我吸食……”孙哲说到一半,赶忙改了口风,“常年碰那种东西的人记忆会产生错乱,我就是说出来也没人信。”
孙哲只是无心之言,落到有心人耳里,那句“常年碰那种东西的人记忆会产生错乱”如泼了盆滚烫的水——孟海英“嗡”地一下,想起某个不堪回首的往事。
殷莫愁依旧冷冰冰:“记忆丢了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良心没丢。”
孙哲自知有愧,垂下了头,后又被戴上了镣铐,由禁军押走。
孟海英把乔尧送到门口。
乔尧叹气:“看样子,养蜂人案又回到原点。嘿,兄弟,有什么消息记得马上告诉我,好让禁军也出份力。”
孟海英:“……哦。”
乔尧看他不在状态:“怎么了你?”
孟海英犹豫了下,就在乔尧耳边说了些话。
乔尧当场炸毛,一串脏话不假思索飙出来,又喊打喊杀的,吓得斯斯文文走在前面的孙哲一跳。
“那个……贱人怎么还来!”
乔尧和殷莫愁手下大多数武将一样,对林汝清是欲杀之而后快。
孟海英苦闷:“我打也打不走,原本想请李非来羞辱他一番,还是不肯走。特么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脸皮这么厚!”
“这些当御史的,脸皮不厚怎么察举同僚呢!”乔尧气得直磨牙,“把他赶出殷府,只要能让他出殷府,后面的事就交给我了。放心,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说着,禁军副统领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孟海英明白,拍了拍乔尧的肩膀说:“别急,等我消息。”
殷府内。
“也不是全无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