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一辆马车在夜里冲出,大雨仍下着,且有无休止的意图。
若是寻常之人不急着避雨,站在雨中借着光仔细张望,便能看清那马车前的马只有骨架,上头挂着残rou扭着些青苔痕。
驱使马车的人便是顾念,车厢剧烈摇晃,晃得里头坐着的人左右磕碰,只听车内女子柔弱道:“顾仙师...敢问这马车从何处而来?”
“抢来的,怎么,姑娘经不住颠簸?”阿念一抽缰绳放飞骨马,此马匹是他从魔族光明正大掳来的,骨头锋利,看也明白是被迫堕入魔道受驱使的魔马,剩的个眼珠子,其余的rou都被魔族啃完了。
车内女子咳嗽几声,弱弱又道:“...仙师哪里的话,柳杏并非是念想如此...只是仙师早先出门太匆匆...”
这是实话,顾念躲着她跟着卜兔的族人前往魔族之地,他审完魔族众魔强了马车飞奔回妖府,外头还站着鬼娘烂相一干人对彼此无限贬低鄙夷,一见阿念,皆惊吓。
顾念正是脾气暴躁之时,一把仙逸立在门口,妖府墙壁上的一众狐妖皆缩在角落,眼力见极好地没上前触霉头。
他一把将叶氏从厅堂之内踹出门,施法做了个凡人瞧不见的屏障,将人与雨水隔开。后烦心,闭着眼睛将人往马车里一塞,对着冥府追上来的红白鬼喊了声滚。
马车现下临近目的地,顾念淡淡道:“你不想知道我要带姑娘你往何处去么。”
“...小女自然是好奇的...那么仙师——”马车之内的姑娘半掀开车帘,话说的唯唯诺诺,可惜顾念一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全无顾忌师弟心上人之谊,对眼前的叶氏凶恶。
“姑娘自谦,你分明是知道的。”顾念冷笑,一手缰绳,将骨马勒得力道只声,都能使人耳鸣一阵,听着魔马噬魂般的嘶吼,琉璃一响妖铃回转,马车一跃入了醉年街。
醉年街灯笼火烈焰迷乱,可门口黑压压围了诸多人,妖魔皆有。
“都到齐了啊。”顾念道。
他以剑斩断骨马四肢,自己飞升一跃立于醉年街外层,那马车当场摔了个干净,马车之内的“叶柳杏”妖媚一笑,冲出车内,悬空于此地。
“排场挺大,想震慑我,还是又想唬我。”顾念一扫眼前叶柳杏,轻轻唤出三个字,“宋锦年。”
“叶柳杏”朱唇勾起,净是妖冶,扇子一出几扇,妖气四散,一道甜酒佳酿末了,幻化回了大妖年兽的皮骨。
底下的妖魔皆一愣,宋锦年无暇顾及旁人,他眼尾招着些欲念,盯着顾念,一刻也不愿离开,道:“阿念,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是么,那很不巧。”顾念抬眸,见他立于月下,红衣烁烁一如往昔,身后是数盏红烛共灯,他忽的捂住脸失声,注视了没一阵,便提剑直往对方胸口而去——
“砰!”长剑与扇柄对扣。
“年大人想多了,我何曾说过心悦你?”
☆、阿念行家法
“那又如何,是阿念你糊涂。”年道。
醉年街灯笼大片横挂在对街房梁,左右围栏屏障,二人之间如同死寂。
“阿念,我下回不扮作旁人唬你了,叶氏陈氏我自然会救,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对面那红衣大妖道,话说罢,眼尾就红,看着倒像是顾念欺负他。
他见宋锦年一脸雀跃,显然是没将自己生气的实因弄明白,当事人阿念一时火气上头,面色更Yin沉。
一道琵琶惊起,那妖纷扰错杂弹奏的指尖撩拨地乱人心弦,血月红刃眼眸,当即迫使人出了一股压迫之势,街下诸妖魔沉声不语。
扑闪几声,冥府奇丑无比的骨雀噪杂停泊在rou铺门口,尖嘴戳着燃着红火的妖烛。
顾念往下淡淡一扫,鬼娘烂相惊得从骨担鬼轿之上落地,又见福童取下斗篷立在房梁,空洞地望着战,腓腓一族的娩秋不知往何处去,鸦祁也不见下落,甚至是鹿琭,亦不见踪迹。
他心道疑虑:“怪了,宋锦年把人藏哪了,莫不是已经杀了?”
“兄长!你跟他费什么话!跟我们走!这小子祸水藏了满肚!从前就害你,几世轮回更甚!”一袭黑影疾冲气流,二道身影立于祈祸福楼阁之上,原是灾祸皱眉嘶吼道。
他先前见着此世福神,大喜之余急冲冲奔到妖府门前,却被正在气头上的兄长以仙逸拒之门外,一时伤心委屈。
又念到宋锦年恶行,怕兄长又上年兽的当吃了亏,忍着自己的落寞不顾众鬼劝阻,同兔儿神一道追来了醉年街。
“你二神藏身冥府,冥府的人是什么货色,能比妖好上多少?规避纷争一众乱鼠,冥府好大的口气说是不涉几界!”宋锦年扇面一开,琉璃坠的晓光,他的神情瞧着是恍惚听到了天大的趣味。
年兽驱使一道妖魔气,卷起几只魔族白鬼吞噬,手法极其凶残,年晦暗着眸子嗤笑,道,“可笑,黑脸,你如今早不及我,拿什么抢走我的阿念!”
“痴心妄想!”灾祸一出手便是煞气极重,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