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扇上浮了几株芍药花影,宋锦年直接起了身,对沈易道一句辞:“沈家主,我二人就先告辞离去。”
“宋仙师,是小人家厨房制得的早点不好?”
年狡黠一笑:“七日棺,不是那么好做的,还需要些重要物件。”
他此时眼神望着叶柳杏,倒是妖气纵横,见柳杏手里还一直攥着那枚玉佩,心中另有打算。
沈易忙站起身来作揖,面油且有惧色:“那赶紧,就请仙师多下心,以七日棺来镇住小人家的孽障啊!”
年:“告辞。”
顾念心道宋锦年这话回的不明不白,只是作别,也跟着起身,也不知要去何处,莫不是当真要做那七日棺?
“对了,七日棺在沈府心中,地位如此之重,四日后,我另有一位弟子将至。”
此话倒像是湖底投入石子,顾念扭头悄悄看了眼没咽下多少稀粥的叶柳杏——阿然要回来了!可为何宋锦年还掐日子?有什么事么?
思维混乱之中,他腰间铃铛被拉起,红木铃铛在年手心里,显得愈发血艳。
灼扇一挑,烧得只剩个骨架。
花郎牵着他衣带系着的妖铃,往门外离去。
——醉年街
顾念此番立于牌匾之下,空中水径而过的锦鲤摆着鱼尾,几道水渍柔柔洒在他脸上。
“看来,我家的这条鱼很是欢喜你。”宋锦年琉璃握在手里,眯着眼睛看那条甩尾的鱼远去,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出门一拐弯,宋锦年拉着他直往墙上撞,他倒也不怕,大家都不是世俗活人,怕些什么?
归来妖界,妖铃响动听的一清二楚。
客栈左右门里出来两个孩童,在冬日里也穿着肚兜小褂,赤着脚裸在雪地上跑,脖颈双足双腕皆带着铃铛,一童金铃,一童银铃。
眉间皆有一点朱砂,看着都是五六岁的样子,像极了年画上骑着金鱼的招财小童,一个笑脸相迎一个神色寻常。
只有脖颈上的是妖铃,其余四对顾念在妖典上看见过,那纹路雕刻得细致,是用与固魂入体。这金银铃二小童是什么来头?固魂,固得谁人的魂?
他们跑出来围住顾念,倒是没什么恶意。
银铃小童看着心事重重,眼睛也和顾念一样,爱打着圈儿泛红。小小只走到顾念跟前伸出双手要抱。顾念一时不知所措,可他对面前的小孩多有亲近熟悉之感。
年也只在一旁看,轻轻摇动二人仍牵着的手,食指点着顾念的指节,撩得人心痒。
“福煞,松手,要打招呼好好打,公子跟大人要进屋的。”是阵中年男子偏低的浑厚嗓音,鹿妖从外抱着些食材归了客栈。
被称作福煞的童子二人见到鹿妖立刻顺从地撒开手。
琭向年打了招呼,又对顾念说:“公子别生气,福煞很喜欢你。”
“嗯,我知道,无事。”
琭:“先进门吧,天寒地冻地,过会儿冷着呢。”
顾念跟着进门入了祈祸福客栈——又是一阵酒香四溢,醉年街似乎是妖界白昼消遣打牙祭的好去处。才是一早,便是有了些客。
黄鼠狼能和鸡坐在同一桌,顾念也是无奈。酥糖花生仁被嚼得咔吧响,听见黄鼠狼拍着胸脯对着打包票“鸡兄,你尽管把女儿嫁给我儿!”
“黄鼠狼向鸡..求亲?”顾念落座一楼账台旁。
那小桌上摆着盏熏香,倒是好闻。
那福煞双子蹦跳着上了二楼,趴在楼梯撑着脸,天真无邪地瞧着他。
宋锦年身大妖,对小妖的命运也没什么在意,他道:“生死有命,吃与不吃,看他们乐不乐意,反正不断了往我这儿的供奉就是——阿念想吃什么?”
“都可。”
“琭!”宋锦年递了竹筒里的筷子给他,面朝厨屋唤几声:“两碗二两牛rou面,不要加香菜,阿念不喜欢。”
应声就是一阵铃铛而作。
宋锦年到底是陪了他多少世,喜好记得如此之清,顾念自然有诧异。
“你回来了?你什么时候让祁回来算算账本?”后厨垂帘被一把掀开,粉衣女子抱着一坛酒到二人桌前,打算质问一番:“你明明知道,整个客栈算账能算清楚的妖,就祁一个!”
“你当着阿念面发火作甚?娩秋,别气,会老!我让祁去送我徒儿归乡——”
年狡辩的空档,娩秋一眼看向顾念:“福大——不是,公子的面又如何,等日后我非要向他告你的状不可!”
“那你先走开,面来了,诶,是不是谁吃了你的烧鸡你才这么大火气?”牛rou面的香气出来了,琭在后头端着檀木盘,里头两碗牛rou面。
不远处坐在黄鼠狼身边的鸡兄打了个寒颤,这是他的生命危险。
琭温声问她:“我新做了烧鸡,娩秋,你要不要吃?在厨屋里,我切好了的,只是还在案板上,并未装盘,你——”
“要!你忙,我自己去装盘!!”听闻有新鲜出炉的烧鸡,娩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