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瞧这怂人...”沈一见此情景,自然是十分的看不上,在阿糍面前好歹也是个男人不是?他径直走到棺木旁,决定先试探试探再说。
日后若是有变故,他也多一条退路。
沈一语气里多得是虚伪的恭敬:“二少夫人,天赶明啦,您要是还能喘气儿麻烦知会咱们一声!”
棺内的人似在犹豫,待到日出于云,有东西从棺内咳出声音。沈二吓得一哆嗦,手上握着的锄头“当啷”一声落到台阶上。
着实也吓到了沈一,他面上指责:“没出息的狗东西!”
转而又带上讨好嘴脸:“二少夫人,您别动怒,这小子不敬鬼神——这,您瞧这天都亮了,您跟二少爷也该出棺的时辰,咱这就让您二位起来!”
“糜...”棺内柳杏轻声细语,只见糜对她点点头又隐了身影去。
也许是他回魔族去了,还是在哪看着动静?罢了,她定心先看看接下来有什么异动。
昭岁道长估摸着也早已去主堂用饭,几个乡野粗鄙家仆,虎头虎脑撬开了钉棺的钉子,将整个棺盖一下子掀翻在地,明明力道也不大,可那棺盖断成两截!
柳杏也被这声音惊吓,她心内生出对沈颍的怜悯来:“沈二公子的身后事,竟是在这破落的腐朽棺木里...”
“二少夫人——”
这声音柳杏认得,是随了她一路的丫鬟阿糍,从棺材坐起,撇开身上的死蛆。她一眼瞧见那面无血色的阿糍,阿糍阿糍,总叫她看着不大舒服,有些怪异感。
阿糍放下那灯笼,快步走到棺前,抬手扶柳杏起身出棺。指尖相触,柳杏觉得这触感像是她在摩挲纸张。算了,待下一回见到糜问问看。
“家主说请您换身丧服去主堂用饭——”
——主堂
圆桌围着一圈,沈家的装潢验证了什么叫财大气粗。
沈易作为家主,自然是坐在中央。他松开沈妙嫦的腰,端着杯茶敬向一旁的昭岁道人:“多谢道长相助,才让我沈家平安这一夜!”
昭岁道人缕着胡须,摇头晃脑,先发出了个气音:“嗯。”也没饮座上沈家得茶,角落站着的道童跌跌撞撞跑来,将随身带着的酒水递了过去。
拿到酒,昭岁才起身:“贫道多谢家主,只是仗义而为,不必多言谢,倒是家主和善,好助才识之人,贫道在此以酒代茶,多谢。”
顾念听得轻微挑眉,他不由得说出了实话:“太不要脸了。”
有点功底的都能看出,这道士是个假道士,不知从什么旁门左道瞎乱搅合,这沈家家主也是愚笨。
“噗..”坐顾念一旁的宋锦年开扇掩笑:“阿念,一大清早你倒是看开——”
“哼!”昭岁离顾念不远,将话听了个全,冷哼一声心虚地坐下了,气不过又说:“贫道的分内事已成,不知顾仙师有何见解啊!”
顾念正欲继续反驳,宋锦年收了扇子出言:“见解自然是有的,就是我徒儿面皮薄,自然还是多有比不上道长的呀——”
年毫不拘束地笑了,他生的好看,笑得也好看,但说的话也是真的气人。
昭岁果然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好啊,沈家主,日后万一出了事不用来找贫道,找宋仙师即可!”
沈家家主听得左右不是人,好像都惹不起,连忙打圆场:“哎,道长想多了!嘿,宋仙师,接下来的七日棺还烦请您二位多用心,小人在此多谢——”
宋锦年没饮茶,也没继续逼迫人,扇子抵住桌面:“欸,不忙,反正道长说是真道长,我和徒儿一介木匠,自然会造棺,官场客套话,不必。”
沈易赔了个笑坐下,让妙嫦为他擦去汗水,不住点头:“宋仙师说的那当然可信,那请各位用饭,用饭。”
他又招来婢女询问:“大少爷呢?怎么今日还不出来见客?”
“老爷,少爷说身体不适。”
“他放屁!前日还有人找上门要钱给他还了花楼的债!这如此不成器!这...”
...
顾念觉着古人真难,吃个早饭烦得慌。
他穿着暗红一袭衣袍,鎏金衣纹绣在领口,腰间的墨色衣带被挂上串妖铃,出门前宋锦年无论如何他不让他穿得低调些。
“你当是玩木偶换装!”他在心内扯着宋锦年的头咆哮。
自己的琉璃被小心放在胸口,挂一串妖铃其实也没什么,他是人又不是妖,妖铃不会响。主要是太张扬,太宋锦年。
顾念坐在宾客一位瞥见,那层层红幔遮盖着类似于祠堂样式的地方。
“师傅。”他垂下头盯着面前的酒糟丸子,瓷器搅动相撞,发出的响声煞是好听。
宋锦年折扇缠发,饶有趣味盯着顾念头顶的发旋儿,他回:“怎么了?不和胃口?那过会,回去我让客栈掌勺教我,我做给你吃?”
“不,只是有疑。”勺子碾压下白团,破开一个小口,芝麻馅儿从内涌出,顾念道:“沈家故去的人,牌位不是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