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桑原風塵僕僕的從港島回來。
本來他是可以在半山被他們佔領的英式大宅裏留宿的,但想起在房裏獨自一人的小女人,他還是命令下屬三更半夜的開船讓他回來。
別人還以為他睡不慣陌生的床,誰知他現在是習慣了軟玉溫香在懷才能睡得沈。
原本想跟他坦白的秀珍,遲遲不見他回來,等著等著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只穿著單薄吊帶睡裙,又懶得起身拿被子,便像蝦子一樣捲縮著身子,抱著雙膝繼續睡。
直到桑原回來的時候,收音機還開著。
當天的廣播早已結束,剩下持續的沙沙聲,也不知這女人為何能睡得踏實。
他走到沙發旁,看見她裸露在外的肌膚都冷得起雞皮疙瘩。
他倏然不悅的擰緊眉毛,把身上茶褐色的大衣蓋在她身上,再輕輕鬆鬆的一把將她抱起,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往大床走去。
他不想弄醒她,輕手輕腳的把她放下。若是他的下屬看到他現在露出的溫柔一面,恐怕會被這素來嚴肅又無趣的男人所嚇到。
正當桑原想轉身去浴室時,身後的女人突然扯住了他的衣袖。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了個呵欠,聲音軟軟糯糯的問:你回來啦?那自然不過的語氣就像一個等丈夫下班的妻子。
這女人不到酒醉、受到刺激或是睡得迷迷濛濛的時候也不會露出與他這般親近的神態。
她白日清醒的時候,總是一副被人欺負的小媳婦的模樣。
桑原嗯了一聲,摸了摸她的頭頂就當是回應了。
秀珍還沒睡飽,她睏得想馬上躺回去繼續她的美夢,但又隱約想起她有話要跟桑原說。
她努力的瞪大眼睛,用力眨了眨眼,拍了拍她旁邊的位置,你要坐嗎?
男人看見她那嬌憨的神情,眼裏有了暖意,他點了點頭便坐在床邊準備脫軍靴。
他打開了床頭燈,在暗黃的燈光下,他側著頭看向她,劍眉下是細長深邃的桃花眼。
平時他眼神肅穆冷清,只讓人覺得有壓迫感,如今他的眼裏多了道不明的光彩,嘴邊又似是噙着笑意,令稜角分明的臉顯得格外英俊。
他就這樣寧靜、專注的望著她,等她開口。
秀珍略為呆滯的坐在床上,像是被他迷住般,一開口便是磕磕絆絆的不知所云:那個你你你累嗎?現在很晚了吧?我就問兩句我我也不想阻你休息我你你抱我回來我謝謝你
她說完無措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那小心翼翼的神情像是希望對方能聽出個所以來,再給她點回應。
桑原捏了把她細滑彈性的臉蛋,耐性的低聲道:好好說。
秀珍馬上聽話的坐直了身,像是以前唸書時被老師點名時般認真。
她直直的盯著前方,舉起手說:報告少將大人,我有事請求。
桑原裝做沈思的樣子,眯起了雙眸,沈聲說:嗯說來聽聽。
報告少將大人!我想知道如果不太麻煩您您願意的話可否告訴我我雙親我秀珍越說越小聲,說到後來高舉的手也弱弱的收起,低下頭不敢看桑原。
等了一陣子也不見男人有反應,她稍稍抬眼偷看了他一下。
剛好男人正別過頭在弄他的軍靴,秀珍看不見他的表情,心裏也沒把握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很是挫敗。
想起自己剛剛那傻氣的模樣,就尷尬得想捶胸頓足。
她本來睡得好好的被打斷,打起Jing神想哄他幫自己一次又失敗,她真是又委屈又生氣,越想越氣,那嬌養的千金小姐脾氣便一下的上來,她躺回去一個轉身把頭埋在枕頭裏嚶嚶哼哼的哭了起來。
本來桑原只想脫了鞋子便躺在她身側,摟住她聽她溫聲細語的求自己。
聽到她的突如其來的抽噎聲,他猶豫的回頭。
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那小女人霍地又坐了起來,扯住被子眼淚吧嗒吧嗒的滴在床上,粗魯的亂擦著眼淚,鼻音厚重的說:我就自己一個跟著你你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嗎?
到後面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那眼淚更是像掉線珍珠一樣不要錢的拼命落下。
除了成年前跟妹妹一起長大的時光,男人從來沒遇過別人跟他撒嬌。
從來都是他一聲令下便無人敢有異議,若是他還沒作出決定,也鮮有人會催促他。
如今這女人連一句話都不讓他有機會說便一口氣完成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頭兩步,他心口堵著一道氣幾乎要怒極反笑。
不過雖不是頭一次見她哭,但是這種無理取鬧的哭鬧卻是少有的。
他心裏竟對她的放肆感到暗暗的欣喜,就如他先前說的一樣,他喜歡她在他面前鬧彆扭。
男人搖了搖頭快速的把鞋踢開,強行把女人按到自己懷裏。
他生硬的拍了拍她光滑的背,略為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好了好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