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收一两利息, 余下的就当做继续聘你的诊金。”
这怕是全长安城最廉价的利息了。
明琬瞠目结舌,半晌反应过来,狐疑地眯眼笑道:“首辅大人故意的吧?如此一来, 我半辈子都要‘困’在你身边了。”
“是。”闻致大方承认了,抬起深邃幽黑的眼道,“小明大夫没得选。”
那眼中蕴着极浅的笑意,让明琬情不自禁想起昨夜他俯撑在在自己身上时,也是用这样一双侵略性极强的眼望着自己,摄魂夺魄。
明琬忙垂下眼避开了视线,佯做研究需要采办的药柜药杵等物。
见明琬没再说话,闻致又看了她一会儿,才将视线落回自己的公文之上,执笔书写着什么。窗边的阳光铺展在他的笔尖,下笔行云流水,留下落拓不羁的墨痕。
七夕节前,药堂已基本布置妥当,明琬招了几个药生和伙计,也不知闻致用了什么手段查了一番,而后才首肯道:“这几人,都可以放心用。”
闻致说可以放心,那必定就是能放心了,如今万事妥当,便定了七夕那日开张。
明琬开药堂本就是为了积攒经历,药材皆是货比三家后用最好的,并不为商贾挣钱之道,于是开张之日并未大张旗鼓,只是象征性地放了几串炮竹,吩咐伙计们各司其职,又教会药生们如何辨别整理药材,便趁天黑前回了对门的府邸。
闻致这处地点选得极佳,明琬只需横穿一条清幽的街巷便到了闻府后门,不过几丈远,又有侍卫守着,可以省去诸多麻烦。
往厅堂行去,府中仆役正踩着梯-子挂点燃的灯笼,因为过两日便是青杏和小花的大婚,窗扇和门扉上俱是贴了大红喜字,衬着嫣红的灯火和昏暗的暮色显得格外喜庆。
明琬情不自禁地顿住脚步,朝用细长钩子挑挂灯笼的仆役们道:“左边来一点,有些歪了。”
正说着,身后蓦地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明琬。”
明琬回身,只见闻致一身黑檀色常服,发髻以木簪半束,映着暮色和暖光负手而来。
“闻致?是要吃晚膳了么?”明琬神色轻松,笑着道。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像是会发光,是令闻致着迷的温度。以前他一直以为只有掌控在手中的东西才是安全的,明琬只需按照他的布置按部就班地生活便好,却忘了有些人注定向阳而生,如今看来,偶尔有点意外之喜作为调剂,似乎也勉强不错。
他将自己的心动与安然藏在眼底,于明琬面前站定,看了眼渐渐黑暗的天色道:“今晚七夕,不在府中用膳,带你去望月楼。”
明琬眼中一亮,而后又显出几分踟蹰来,犹疑道:“说实话,我如今有些杯弓蛇影,不若在府中拜月来得太平。”
“上次是临时决定,故而疏忽,今夜已提前准备,不会有事。”闻致淡然道,“小花他们也去。”
这次并未用闻致常用的那辆马车,而是换了辆新而简朴的,一路便衣出行,混在车水马龙的长安夜景中,丝毫不起眼。
到了望月楼,小花打包了两份点心,朝落座的闻致与明琬笑道:“闻大人,嫂子,我带青杏去买些宵食,你们慢慢吃,不必等我们!”
说罢,他牵着青杏的手一溜烟儿跑了,将偌大的厢房留给闻致夫妻。
桌子上有一碗如雪晶莹的nai酪冰糕,上头撒着桂花蜂蜜及些许干果碎,见之诱人,明琬一边以大夫的口吻叹道:“秋日食凉,于脾胃不益。”一边又忍不住连连舀着吃,直到吃了大半碗,身旁的闻致强硬地将她手中的冰食碗取走,换上一盏山药汤推过来,告诉她,“你喝这个。”
山药养胃,但明琬不爱喝。她只抿了一口便悻悻放下了勺子,皱眉道:“有些许寡淡,不好喝。”
闻致放下沏茶的壶,盯着明琬嘴角片刻,随即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侧首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似是片刻释放的情动,又好像只是为了尝一尝她唇上沾染的味道。
明琬还未反应过来,他已放开手坐直身子,疏冷端庄地评论道:“我倒觉得,汤味不错。”
若非看到他薄红的耳廓,明琬险些就要信了他的鬼话。
窗外月华如洗,华灯绵延,方才的一吻仿佛蜻蜓点水,在彼此心间留下一圈荡漾的涟漪。
明琬掩饰般喝了一口汤,想起什么,她满身乱摸了一番,而后从怀中找到一只玄青色的绣花香囊,递至闻致面前道:“对了,这个给你。”
闻致神色微动,接过那只香囊摩挲片刻,低低问:“你绣的?”
“……”明琬调开视线,心虚道,“我不会做女红。”
闻致垂着眼,清冷落寞的脸色。
明琬忙补充道:“但里头的草药包是我做的,昨日才新配好的方子,你疲乏时便闻一闻,能安神解乏。你知道的,我只会做这些。”
闻致神色回暖,嗅了嗅香囊,随即皱起眉。
明琬眼中划过些许笑意,yinyin道:“初闻有些不习惯,但是疗效极好的,我已自行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