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场?”
明琬不以为意,卷起舆图道:“谁叫你终日太严肃了,都不见你笑过。”
闻致道:“明琬,我不笑,并不代表我不开心。”同样的,他不哭,也并非代表他不会难受。
“知道了,我是怕你终日压抑自己,会憋坏了。”明琬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趁着他心情尚且轻松,便认真问道,“你近来几日,可曾还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音?”
她是说“癔症”之事。
闻致怔神,而后道:“没有了。”
明琬有些不放心,观摩他的神色道:“首辅大人,可不要讳疾忌医。”
“真没有了,小明大夫。”闻致按住她搁在案几上的手,低声道,眼底的泛起的温和涟漪要很仔细才能辨别得出。
明琬一时恍神,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一句低沉的“小明大夫”,比偶尔失态时的“阿琬”更能撩动心弦。
她从不知,闻致也有如此温柔放松的时刻。
闻致大概反应过来,连耳尖都浮现一层薄红,衬着冷白的俊颜仿若雪中落梅。他索性破罐破摔,将“调戏”进行到底,拉过明琬的手咬住了她那带着戏谑笑意的唇。
丁管事前来通传,说是陈王府的人秘密送来了一份急报,等着闻致前去处理。
丁管事大概也知道扰人好事不厚道,声音中透着虚。
“等我。”闻致揽住明琬低声道,眼中隐隐有不耐和不悦之色,整理好衣襟推门出去。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用晚膳。
明琬让膳房准备了些宵食,搁在外间的小炉上热着,等闻致回来再吃,再命侍婢准备了个新枕头搁在床榻上。
她偏爱柔软的绣枕,闻致则偏爱睡硬枕,这几日闻致小心翼翼睡在她身侧,总是不甚安稳,还是换回他喜欢的枕头较好。
过了亥时,她沐浴梳洗完,闻致还未归来,明琬懒得等,踢了绣鞋便滚入床榻里边,抱着小花枕头深吸了一口上头干净的气息,侧身闭目睡去。
迷迷糊糊时被人吻醒,她有些无奈,闭目蹙眉道:“闻致,我要睡觉。”
闻致应是刚刚沐浴过,一身冰冷的水汽,强势地揽着她的腰,在她耳边愉悦道:“你给我备了枕头,还留了半床位置。”
正值盛夏酷暑,明琬被闻致这般搂着,听着他胸腔中急促有力的心跳,顿时由内而外生出一股燥热来,蹬开薄毯睁眼抱怨:“你也知晓我给你留了半床位置?劳烦你回到自己的那半边位置去,这样太热了。”
闻致的眼眸黑亮,神情是从未有过的疏朗放松,望着她低低道:“不热。”
“你不热我热!”明琬被扰了清梦,伸手去推闻致的胸膛,却被他握住腕子按在榻上,顺势翻身自上而下望着她。
他单手就能轻而易举地将明琬的双手按在头顶,帐外烛火昏黄,她的眼眸深得像是能摄人魂魄的妖魔,酝酿着眸中未知的风暴。
明琬这下彻底清醒了,心想自己好端端的为何要给他准备枕头?弄得像是她迫不及待自荐枕席似的。
夫妻间这点周公之礼,若说太快了,两人毕竟迟了六年;若说太迟,可他们和好才不过几日。
明琬尚在天人交战,便觉唇上一痛,闻致吻痛了她,像是在惩罚她的不专心。
他今晚真的很开心吧,眼睛里都亮着光,像是积年的寒冰化作春水,倒映着万千星河。明琬咽了咽嗓子,不自觉放松了身体,心想随他去吧,毕竟欠了六年啦。
一刻钟后,明琬难堪的声音传来:“灯……”
纱灯灭了,一片黑暗。
又一刻钟,一声细碎的痛哼,明琬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歉疚道:“还是不要了,闻致,我没想到……你居然……”
她咬着嘴说不下去,眼角shi红,被逼得眼泪都出来了。
片刻的沉默,闻致平复了呼吸,下榻重新点燃了纱灯,而后将惴惴不安的明琬捞入怀中,让她的脸贴着自己的心口,嘶哑低沉道:“没事,不急。睡吧!”
……
第二日,闻致忽然对忙着安排青杏嫁妆的明琬道:“我已买下后街对门的房舍,按照你期望的样子整改成药堂,再请些人帮忙打理,供你使用。”
明琬心中扑通一跳,未料他连药堂房舍都买好了。拥有自己的药堂,这对大夫而言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
她张了张嘴,不可置信道:“你何时做的这些事?”
闻致道:“前几日方决定。新药堂与府邸毗邻,走两步便到,比在外面坐诊安全。只是我身为朝中重臣,不可私置产业,药堂会挂在你的名下。”
“买了多少银子?”明琬干巴巴问。
“不多。”闻致轻飘飘揭过,避而不谈。
“不成,你得说实话。这些年我也攒了不少诊金,这笔钱不能让你出。”明琬坚持道,“这是原则问题。”
闻致一开始闭口不谈,说“一家人不分两笔账”,但见明琬坚持,也不敢拂逆她,只好轻声说了一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