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检察官大办公室内一起看直播的人纷纷转头望过去,只见尹铎面色铁青,双眼直直盯着电视屏幕,抓住玻璃杯的手指因用
力而泛白。
一丝难以言喻的狐疑笼罩着尹铎,莫名驱使着他从办公桌旁走向了窗边。
临近傍晚,夕阳如火如荼烧红了半边天幕。荔塘区检察院位置稍偏,附近没有商圈和办公楼,街道上冷冷清清,偶尔有几
辆汽车驶过,卷起满地狼藉的宣传单。——几个小时前还在街上抗议示威的蓝航员工去哪儿了?——昨天中午,他从检察长那里回来,让他在路口堵了十几分钟的那群人为什么不见了?
助理检察官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袁崇悄悄调低了直播视频的音量,房间内顿时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
尹铎站在窗边,肩颈、后背和修长的双腿绷成一条直线,半边侧脸沐浴在金红夕阳中,眼镜片闪烁着一丝寒光。
上流豪门出身、受过Jing英教育、职业素养高超,这三层金装加在身上,尹铎从不忌惮展示出自身的锋芒,但他却很少表现
出威慑力,经常戏称自己是全世界最后一个绅士,所以不论面对美丽性感的女性、偷懒摸鱼的下属、还是穷凶极恶的罪犯,脸
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
整间办公室的人都没有见过尹铎发脾气。
两年前有个女士的丈夫搞错了情夫,举着枪找上门,尹检察官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化干戈为玉帛,发表了一下对婚姻的见
解,交流了一下如何讨女性欢心的经验,成功拖延时间也转移了嫌疑人的注意力,让特警得以吊着钢丝从大楼外破窗而入,顺
利阻止了这起针对政府部门的枪击案。
然而,尹检察官并没有因为与警方配合默契受到嘉奖,反而因为这顶从天而降的锅被停止降薪。听说了处罚结果的老婆心
怀愧疚,开着玛莎拉蒂、端着熬了十小时的甲鱼汤、踩着十厘米高跟鞋风情万种地来表达对尹检察官的歉意。
尹检察官大度且坦然地接受了道歉,彻底做实了“玉面风流俏判官”的名头。
然而当尹铎不笑的时候,周身会散发出清清楚楚的寒意,令人心惊胆战。
袁崇在一干助理检察官的暗示与鼓励中,眼一闭心一横往前一迈,正要开口询问,却只见尹铎霍然转身,无视掉所有惊疑
的目光,大步流星穿过了走廊。
办公室的门被重重推开——
尹铎咯噔撂下茶杯,哗啦推开桌面上堆成小山丘似的文件,倒空文件箱,拉开了办公桌的每一个抽屉。
检察官日常要处理的文书有很多。
为了赢下辩护案件要浏览的文件更多。
他手上除了蔡翔的金融犯罪案,还有一桩备受瞩目的未成年人虐杀的刑事案件。
此时办公室空地上摆满纸箱,从门口到办公桌这一路都得抬腿跨过,沙发、椅子上也都被铺天盖地的文件淹没。
“老大,”袁崇扒着门框探头探脑,“您找什么呢?”
尹铎没有理会,背对着他,拆下了墙壁上的挂画。——让王冠求助国会的这个念头是如何跳出来?
尹铎眉心紧皱,在嵌入墙内的保险箱上输入密码。
滴滴两声解锁后,他猛地拉开箱盖,看见了自己要寻找的东西静静躺在手枪、现金和机密文件中。——《燃烧的检察官》——是朱砂送来的书。——是朱砂告诉他,她识破了他的围剿而送来嘲笑并宣战礼物。
砰!
尹铎反手关上了保险箱门,毫不留情地翻开了书页,被夹在其中的瑜伽修行门票轻飘飘落在地上,被特别标注出的那一
页,一行字特意别划了线:
【哭过之后,肖纪决定将这份卷宗送上国会】
“国会”二字倒映在尹铎眼底,他静静盯着这两个字,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
房间内安静得吓人,袁崇瞄着尹铎的脸色,试探问:“老大?”
尹铎问:“蓝航员工抗议示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袁崇想了想,犹豫道:“一个多月了吧。”
“什么时候开始大街小巷都是抗议示威的人?”
“欸,对,之前好像只是在深蓝门口抗议,”袁崇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那也是最近几天吧。”
尹铎又问:“那整个城市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到处都是国会的海报了?”
“前天!”袁崇笃定,“换门口公交站海报的时候我正好路过,架子差点砸了我。”
尹铎啪地合上书,靠着墙壁深吸了一口气。
“老大!”薄兮一脚踏入办公室,另一只脚站在走廊上,看她的样子似乎对尹铎办公室无从下脚的模样见怪不怪了,反倒
是对他本人这幅颓然的鬼样子略微有些惊奇,但她很快敛去了异样,平静说道,“稀洲坝没有会所也没有房产。”
尹铎抬起头,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