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华嚅嗫道:“因为这样会损失国家和社会的长远利益……”
……陈议员及时找了个台阶给林毅华,但场面依然超出他的控制范围。
林毅华退席,满头冷汗。
他本期望国会能帮助他斥责深蓝的掠夺行为,没承想却引来了对王冠管理层自身利益的质询。现场氛围到还是肃静,然而
弹幕已经炸开了锅,大部分人谴责王冠惺惺作态、唯利是图的时候,还有一小撮人斥责国会与深蓝勾结,一句话都不提深蓝残
忍的行为,反倒处处揪着王冠的失误不放。
接下来轮到朱砂上前。
“三年前,成桥铁路公司因为几场不合理的收购出现了经营问题,为了让投资者安心,管理层铤而走险做假账,如果只因
为一时资金周转,几个季度后等资金回暖,管理层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补上漏洞,可能这件事就揭过去了,但是虚假收益吸引来
更多的投资者,管理层尝到甜头,一发不可收拾,后来新闻爆出,成桥变成了最大的骗子,多家机构受牵连,股市足足低迷了
两个多星期。”
朱砂坐在方才林毅华坐过的椅子上,后背挺得笔直。窗外暗红的夕阳天光和房间内日光灯在她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的两种
光线,将皮肤映出陶瓷般坚硬冰冷的质感。
哪怕有顶级营养师全方位照顾,病痛和药物副作用依然让她瘦了将近十斤。她的鼻梁眉骨高耸,眼窝深深下限,整个人的
气质越发锐利强势。
顾偕眉宇微紧。
不知从何时起,他看朱砂越来越陌生了。
当年他在车轮下捡到那个浑身泥土的小姑娘时,绝没有想到她会出落成一把寒光凛冽的利刀,并深深刺进他的心里。
“在所有人恨不得把成桥拆骨割肉的时候,我收购了成桥,倒不是因为我善良、热心、乐于助人,我是个商人,出手是因
为我发现成桥建了一半的铁路网是一个赚钱的机会,所以我将成桥铁路、和深蓝控股的环静海运还有一家私人控股的货运公司
合并,三家公司合并正式更名为成桥运输。”
·
检察官办公室的电视屏幕上播放着听证会的直播画面。
“往后这几年里,成桥接收了深蓝注入的巨额资金,也和多家由深蓝控股公司牵线达成合作,又聘请了专业的管理团队妥
善经营,短短两年使成桥一跃成为运输业的龙头企业。”
闻言,尹铎猛地一抬头,直勾勾盯着屏幕看。
正销毁文件的袁崇和薄兮两人面面相觑,袁崇的一只手还搭在鼻梁上,不知该不该挠。
·
国会现场一片安静,除了朱砂的发言,只能听见起伏的呼吸声。
“林先生说,如果王冠落到我手里,我会像拆卖蓝航那样拆了它,所以他不能把王冠交给我。”
林毅华面色苍白,似乎还没恢复过来。
“我收购了蓝航,也接手了它1200个亿负债,”朱砂顿了顿,“1200个亿啊,蓝航不堪重负,他快被压死了。”
她言语平静,却字字铿锵。
顾偕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余光不经意间一瞥,笑意又凝固了。
因为隔着一个座位的宁天辉正温柔凝视着他的小姑娘,作为代理律师丝毫不知掩饰眼底的欣赏。
顾偕神色不动,眼底却沉了下来。
“我提交SEC那天,蓝航管理层将旗下的200家白云酒店以7个亿的价格报给了庭家快捷酒店,庭家的回复是4亿,”朱砂
微笑道,“但我的团队用白云酒店抵了10个亿的债务。”
长桌后的一张张面孔肃然平静。
“船漏水的时候,不论黄金还是宝石,乘客眼都不眨一下就往河里扔,”朱砂环顾对面的议员们,沉声道,“同样想让蓝
航这只鸟再飞,得先把它羽毛中的泥土、石粒、树棍都摘下来。”
·
荔塘区检察院内一片鸡飞狗跳,从副检察官、助理检察官一直到门卫、保洁所有人都在填表格、打电话、接受问询。
“炒股吗?”“什么时候开的账户?”“亲朋好友炒股吗?”“都买过什么股票?”“买过‘蓝航’、‘王冠’这两支股
票吗?”“最近半年是赚了还是赔了?”
几乎所有人都察觉到异样了,再也没有精力回答妻子、丈夫、父母和好友的疑惑,没好气地朝电话里吼:“快说有没有
买!别废话!”“去查记录!全部!对!现在就要!”“没时间解释,你就告诉我买什么了!”
大办公室的气氛压抑到令人窒息,还没被尹铎问过的人端坐在办公桌后,手中举着统计表,一脸紧张局促。接受了尹铎审
问的人,对着电脑屏幕专心超不过五秒钟就扔了鼠标,往椅子里一摊。
薄兮和袁崇站在走廊上,收回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