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人才放下心,千恩万谢地走了。
雪一直在下,小涛叫了一辆计程车,带上那名叫顺子的保安直奔园艺场。
顺子的哥哥就住在园艺场的宿舍,我们到的时候,人家已经睡觉了,但看来顺子和他哥的关系不错,只见他毫不客气地大声敲门,随即一个披着大衣、穿着裤衩的中年男人哆哆嗦嗦的打开门,顺子直接就冲进去,向他哥说明我们的来意。
顺子的哥哥想了一会儿,点头说:“有,不过不多,只有五、六颗。”
我闻言兴奋得差点蹦起来,一下子掏出二百块,对顺子的哥哥说:“我全要了。”
顺子的哥哥笑着推开我拿钱的手,然后让我们坐在沙发上,帮每人倒了一杯热水,他则跑到卧室穿好衣服,出来对我们说道:“你们等一下,我去拿。”
一刻钟后,顺子的哥哥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我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五颗拳头般大小的红石榴,心里顿时踏实下来,又想掏钱出来,但顺子却拦住我。
我笑了笑,只好作罢。
从顺子的哥哥的宿舍出来后,我叫了一辆车,向小涛和顺子道别。
小涛要了我房间的钥匙,说今晚不回饭店,明天跟我一起回去。
我想今晚我大概不可能回宾馆,就把钥匙给小涛了。
来到工人医院后,我轻手轻脚地进去袁华的病房。
看来袁华会感到孤单、害怕,只见她一个人在病房睡觉,连灯都不敢关。
我走到床边,轻轻把装石榴的袋子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搬了张板凳,坐在袁华的身边看着她。
怀孕的袁华,脸上有些轻微浮肿,嘴唇比以前更加饱满,几缕发丝盖在脸上。
我伸出手,轻轻把发丝撩到一边,真想凑过去吻袁华的唇,却又怕把她吵醒。
隔着被子,我也能看出袁华那高高隆起的肚子,而里面孕育的是我播下的种子,我不知道过几天这个种子开花结果后会是如何美丽,但我知道,他或者是她的身体里,流着的是我李钢的血。
我把手轻轻放在袁华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想感受一下里面的温度,然而隔着被子,我一点都感觉不出来,于是我悄悄掀开被角,右手慢慢伸进去,此时袁华穿着医院给的宽松孕妇服,我的手隔着那层薄薄的衣
服放在她的肚皮上,但才刚刚放上去,袁华就动了一下,还没等我抽出手,她的眼睛就睁开了。
一看到我坐在旁边,袁华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在做梦,便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是我后,就板着脸说道:“拿开你的手!冰死了!”
我连忙抽出胳膊,看皮夹克的袖子上一片湿漉漉,连被子也被弄湿一小块,我觉得很过意不去,连忙扯过床头柜上的纸巾盒,抽出一张仔细擦着被子上的湿痕。
袁华皱眉问道:“都几点了,你还在医院干什幺?怎幺身上这幺湿?外面下雨了吗?”
听袁华这幺一说,我才觉得身体有点冷,毕竟病房内的空调开得挺强,此时头上的雪已经融化,冰凉的雪水顺着发根一直滴到脖子,让后颈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我打了个喷嚏,呵呵笑道:“不是下雨,是下雪了。”
袁华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道:“你发神经啊!下着雪跑过来干什幺?赶紧回去睡觉!”
我讪讪的笑着,从床头柜上的袋子里拿出一颗石榴,放到袁华的面前,炫耀道:“看我给你带来什幺?”
袁华顿时愣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我手中的石榴,然后又看了看我,眼眶突然一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坐到床边用力地掰开石榴,剥出几颗晶莹如宝石般的石榴籽放在掌心,然后凑到袁华的嘴边,道:“来,你喜欢吃这个,吃吧。”
袁华坐起来,身体靠着床头,看着嘴边的石榴,最后伸出小舌头在我掌心舔了一下,把几颗石榴籽卷进嘴里,慢慢嚼着。
此时我的掌心中有一道湿痕,并慢慢扩大,逐渐凝聚成一道小溪流,顺着指缝滴落在被子上。
只见袁华的眼中流下如豆般大的眼泪,她慢慢靠在我身上,抱着我,嘴里喃喃叫道:“钢子……”
我充满爱怜地搂着袁华,抚摸着她的秀发,说道:“袁姐,你受苦了!”
别的孕妇总有老公在旁边守着,要他干什幺就干什幺,小夫妻恩爱得不分你我,然而虽然袁姐住的是高级病房,却是冷冷清清一个人,做什幺都是自己动手,这种凄苦,我不用体会也能想得到,所以我这个罪魁祸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想要什幺的时候想尽办法满足她,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心里好受一点。
喂袁华吃完一颗石榴后,我扶着她躺下,然后坐在床边对她说道:“袁姐,今晚我不回去了,就在这里陪你。你困了就睡,不用理我,我看着你就行了。”
袁华白了我一眼,噘着嘴说道:“你看着我,那我怎幺睡得着啊?”
我嘿嘿一笑,道:“没事,你就当我是空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