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过招时的神情、语气, 隐约有一丝赌气。
这口是心非的调调,寸奔在二公子身边见过。
寸奔不放弃任何希望,派了几名暗卫继续寻找二十,同时安排一个眼线蹲守罗小蝶的猪rou铺。
二十在京城不认识谁,慕府已撤, 唯剩罗小蝶。
这天, 胡搅蛮缠的二公子醒了, 说要大鱼大rou。二公子时常昏睡,偶尔睁眼就有一堆古怪的要求。像是清醒,又满嘴胡话。
忠心耿耿的寸奔大清早下山了。
猪rou铺的眼线告诉他, 有一个女人在铺子没开门时就过来买猪rou,进去了好一阵子。
寸奔亲眼看着她走出铺子。
拎一串猪rou的那个女人, 身形纤弱, 走路姿势和二十颇为神似。她绑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发髻。
寸奔观察她的双手,光滑不见皱褶。于是,他跟了上去。
结果真的就是二十。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寸奔的胡子一动一动的, “二十姑娘,请随我来。”
二十低头跟上去。
两人去了一家玉器店,再由老板示意,进了内室。
关上了门,寸奔问:“二十姑娘,近日你过得如何?”
二十张了张嘴,忽地又闭上了。本来她想,哑巴是一个明显特征,开口说话反而不易惹人注意。哪知又遇上了二公子的人。不知道二公子是否允许她开口,她无奈看着寸奔。
寸奔明白她的顾虑,“二十姑娘但说无妨。二公子的身世,太子知道了。”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
于是,二十把被抓之后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寸奔。
“难怪,我今天发现二十姑娘的背影比原来更加细瘦,不敢辨认,才跟了你许久。”寸奔说:“二十姑娘,我们这就去见二公子。”
二十沉默了。
寸奔大约猜出,她有思乡之情,但是二公子需要她。寸奔按住了柜子边的一块白玉。
一道石门缓缓打开。
寸奔做了一个手势:“二十姑娘请。”
眼前这深幽的暗道,就是上天的预言了,又要伺候二公子了。二十抿抿唇,问:“二公子还好吧?”
寸奔提起一盏灯笼,走进了暗道,“二十姑娘,这有几级台阶,当心。”
下了台阶,他才回答她的问题:“二公子现在脾气不大好。”
二十习以为常。二公子的脾气有哪一日是好的?
“一会儿见到了,如果二公子有杀气,二十姑娘千万离得远些。”寸奔言尽于此。
台阶上的二十差点一脚踏空。
寸奔不讲废话,他的忠告一定是诚心的。言下之意是,二公子比从前更加可怕了?她被抓走这么久,二公子疑心病重,肯定要怀疑她泄密给太子,才连累了慕府,诸如此类。
——
经过一条村落,再上山,到了半山坡。这里是慕老爷曾经的旧居。建有三座小竹屋,门前用一排竹木围成了小院。
好山好水的地方。
寸奔说:“二十姑娘,你先在这候着。”
二十点头,看着他推开绿竹木门,进去房间。
过了好一会儿,寸奔出来了,说:“二公子睡着了。二公子受了伤,我去为他熬药。”
受伤?二十追问:“严重吗?”
“还好。”寸奔拎着药包去厨房。
二十前去探望。
慕锦正昏睡在床上。
二十有大半个月没有见到二公子,发现他也瘦了。面如白雪,衬得长眉更黑。她近日吃土吃多了,觉得二公子的唇色也变得土土的。
二公子脸上唯一的红润是左眼角的一抹暗红。这不是胭脂,倒像是……血迹。
几时能见到二公子这般弱不禁风的模样?整一个憔悴的病秧子。
跟着二公子就相当于和黑白无常建立了长久的交情,连二公子自己也逃不过宿命。自从上了二公子这艘贼船,无论二十想把桨划向何方,都是逆浪而行。久而久之,她心态越来越平和,既来之则安之了。古人有云,“不患寡而患不均。”比起她独自逃命,有二公子跟着一起躲,死了有人垫背,就不那么不甘心了。
欣赏完二公子的病态,二十转身踏出了门槛。
背后传来一声:“谁?”
二公子醒了?二十惊喜地回头,来不及堆起狗腿的笑,就见二公子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她而来。快如闪电之时,她茫茫然,只见眼前有另外一道影子掠过。
“二十姑娘,当心。”说话间,寸奔接下了二公子的一掌。
听到“二十姑娘”四个字,慕锦无动于衷。寸奔骗过他许多次,他不再相信寸奔了。
交手的二人,二十看不清楚,只觉电闪雷鸣。若是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