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逃难的马车,有的说就在后面,有的说好像在前面,都在逃命,叙述很混乱。
直到一处田渠边,树下倒了一地熟悉的暗卫,沈厉近前查看,都被一剑封喉。京城里现在空的出手的六皇子派系的很多,但是下手这么狠,却又将侯女马车里的人带走,说明意在侯女本人,多半不是那些争风吃醋的姑娘家,出手的就是六皇子本人。
不同于宁兰对贺兰筹纯然的讨厌,在政敌眼里,贺兰筹这个人Yin狠又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威胁四皇子伪造太子逼宫也是,对自己的婚姻完全不给老皇帝插手机会也是。无论虞安安,还是元馥,他认准了,就不会妥协更改。
沈厉跟在世子身边,处理过花木堂的事,是知道六皇子对侯女抱着什么心思的。世子将侯女的安全交托给他,现在出了这种事……
此人Yin险狡诈,侯女恐怕会被他胁迫。沈厉握紧了手中的剑,世子有恩于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不能有负世子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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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筹接过茶杯,垂下眼细细摩挲着杯壁,却没有喝,他问:“曼曼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他垂着眼一直没有抬起,宁兰能看到他的眼睫毛很快地眨动了几下,又轻轻垂得更低,竟然让他看起来有几分脆弱的错觉。
宁兰轻声问道:“六殿下将我掳到花木堂来,是想和我行夫妻之事吗?”
贺兰筹不避不让,轻轻“嗯”了一声。他抬眼看了一眼宁兰的神色,没有在她眼中看到明显的厌恶情绪,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被掐灭过无数次仍旧不死心的希望。
宁兰道:“我不愿意与殿下做这件事。殿下今日会强我吗?”
贺兰筹呼吸一窒,眼里升起失望情绪,沉yin半晌,没有答话。他真的不明白,宁兰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宁兰一直把家人被屠、自己自杀的事情怪在贺兰筹头上,从重生以后就非常讨厌他。可是凭心而论,上一世被抓进花木馆,若贺兰筹要的只是鱼水之欢,他有无数机会可以直接得到。
就算是重生以后,贺兰筹也有过机会,但是他除了那次被霍起反转江都盐税的事情拔下爪牙、褫夺封地,盛怒之下差点被把持住羞辱了她,其他时候最终都收手了。
当然,强迫女孩子就是不对的。可是要一个极度饥饿濒临死亡的人放弃他自己靠权力能够得到的不义之食,约束权力的威压,不去抓取唾手可得渴望的东西,似乎确实又很难做到。
权力催生欲望,如果他本来就毫无得到的可能,像知晓她要和霍起订婚的太子那样,也许事情反而好办。
宁兰道:“我能感受到,殿下心里对我尚存的善念。你想要的不是普通的rou体欢愉,而是从灵魂到身体的契合。殿下觉得我的容貌、身体契合,所以想要与我匹配。可是殿下有没有想过,也许我的灵魂自始至终与殿下就是不可能匹配的。世界上也许还存在既与殿下心意相通,同时又符合殿下审美的人呢?殿下出身高贵,样貌端庄,学艺Jing湛,年纪又小,为什么不多认识一下人呢?”
“我不是仅仅因为容貌喜欢你。”贺兰筹摇头:“你从来没有花过任何一刻了解我对你的想法。”
“世人谓我芝兰其人,少女怀春,我知道自己内心的肮脏,恰好曼曼你也知道。”
“敌人骂我Yin狠毒辣,杀人无情,可是我也有温情所在,恰好曼曼你也能感受到。”
“人性是很复杂的,我不喜欢看不懂我的女人,就算得到rou体的欢乐,那也是短暂易逝的。漫漫一生没有人陪伴太孤寂了。我要你理解我,爱我,支持我,陪我在那个至尊的位子上一起度过几十年。就这一个要求,我贪心吗?”
宁兰心情复杂,如果他是一个小朋友,她可能会把他抱在怀里摸着脑袋安慰他。可是他是正当龄的男人,她不好贸然碰他让他误会。
她按住他散落在茶案上的袖子最边角,轻声道:“如果你愿意,可以把我当做姐姐,我一样可以理解你、支持你。反正霍起回不来,我也不会嫁人的。我不想和你发生关系,我真的接受不了。”
“虽然你可能理解不了。这样说,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做噩梦梦到你强迫我做不愿意的事情。无论我怎么哭喊,你都不考虑我也有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力。那些事情我只愿意和我喜欢的人做。你出身是比我好,可是我的身体我自己不能做主吗?那种绝望和不甘深深压抑着我,让我满心仇恨。然而梦里怎么也改变不了结局,每一个噩梦的结尾,我都只能用不同的方式自杀死去。”
“这种窒息感,每当我再一次看到你,都能身临其境。你的出现真的让我很痛苦。所以无论如何,我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和你成婚的。”
“那只是梦而已。”贺兰筹完全理解不了:“我明白地告诉你,现在霍起死了!我是世界上最优秀、最与你相配的男人,你为什么不能嫁给我呢?梦算什么呢?”
看到宁兰脸上温柔的神情破裂,他心里有种自我凌迟的痛感兼具痛快:“我能确定霍起死了!军粮是我派人烧的,那个捅死他的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