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东殿里一路牵着手没放，直到宫人们躲躲闪闪又想粘过来的目光总算被两人察觉，才想摆脱关系似的双双甩开对方的手。
虽然出发点是一起拉着手安全下山，但两个男人这么亲昵的举动还是有点尴尬。
“咳！太傅我想到房间里和你聊聊。”
皇子又恢复了平日的神态，仿佛在后山的那个皇子跟宫里的这个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太傅傻了眼。到底他被皇子的演技瞒了多久呢？那个在他面前天真单纯的孩子，难道也是为了应付他而刻意制造出来的假象吗？
【幻，真正的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你把我挡在了第几层心坎儿外面？】
“嗯，我也认为”太傅认同地点了点头。“我们应该好好聊聊。”
皇子鬼鬼祟祟地把太傅拖进了殿内的一个小房间，左右张望确认了四周无人，关上了房门。
先是一阵沉默，然后转而支支吾吾，开口缓缓把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尽管母亲的事算得上是家丑不可外扬，但他却把这最宝贵的赌注压在太傅身上，想用4年朝夕相处的情义赌一个结果。
——他想要确认的结果。
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只是单纯地领了父亲的旨意才会出于尽职责而对他这样那样的好，不知道自己的信任和依赖是不是只是一厢情愿的倒贴，不知道对方眼里的他是不是除了照顾的对象外什么也不是。
太傅看来，那样的真相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却深深地同情和怜惜着眼前这个背负着他的年纪里不该背负的沉重的皇子。
“幻你”太傅有些动容，“真是个坚强的孩子。”
他看穿的是皇子依赖他、易于受他控制的一面，想为己所用，却没有想过这一面从何而来，又凝结着什么样的骨rou之痛。
他没有看穿过皇子在其年轻的生命里作出的种种挣扎。那样的幻的姿态，对他而言，同样很美，甚至比或天真或冲动时的幻更加吸引他。可他终究却不想再看到那样的姿态出现了。太痛了，连他这个外人都感到唏嘘不已。
或许上天把他派到皇子身边，就是要让他倾尽自己所能，好好疼爱他的。
搂过了叙述时紧咬双唇的皇子，太傅温柔地抚摸着对方柔软的发丝。
“你对我和父亲，是怎么想的呢？”皇子被那温暖的怀抱环绕着，没有反抗。
“你想问什么呢？”
笙能回答的标准答案不过是，你父亲是提拔赏识我的人，把我送到了你身边，而我又得听他的意思好好照顾你，让你成为合格的继承人。
内心的答案——你父亲给了我机会接近你，然后让我的仕途野心有机会得以满足——自然不可能说的！
“至今你还是，只想着当一个好太傅吗？”皇子抬起头，用不容置疑的目光直视太傅。
太傅轻抚着皇子头发的动作顿了顿。难道不甘心只当太傅的妄想被发现了？
“嗯哼，不然呢？”太傅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现在我也只剩这个官职了，当然要好好干下去。”
“如果如果要选择父亲和我，你会选我吗？”
【你会选择继续当忠于父亲命令的臣子，还是选择站在我的一边？】
“诶？”太傅听得云里雾里。“这”
他不知道皇子为什么要那样问。那是要和皇帝对立起来的意思吗？
正犹豫着恰当的回答，衣襟被皇子猛地扯过去，然后嘴唇一热，被粗鲁地吻住了。
对方几乎是蛮力地撞上来的，让他嘴上有些疼。但这样生疏又毫无技巧的动作，他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
只短短触碰了数秒，皇子便皱着眉头放开了他，然后又重申一遍问题：“如果有一天父亲要抛弃我，你会选择我吗？”
一个皇子被父亲抛弃，意味着他失去继承人了的资格，而作为太傅的，也捞不到什么好处，还可能惹祸上身。或许到了那种自身难保的关头，按照笙当初的性子，他会选择同样地抛弃皇子，然后另找枝头栖。
抿心自问，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难道这就是他内心真正的答案了吗？
唇上的温度已经逐渐冷却，但那个意味不明的吻却让太傅心里扬起无法平息的波澜。
幻是什么时候学会吻别人的呢？
即使那样，自己也无法回应他。
【或许是有太多牵扯不清的事了，让我们无法不各怀心事地拥抱。】?
“选择你吗”面对那认真起来又很是诱惑的皇子，太傅伸出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说真的，我也不知道，选择你的理由。”
犹豫不决和委婉拒绝只有一线之隔。
“这样啊”勉力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皇子想要推开那该死的让他沉溺成一个傻瓜的怀抱。“也是呢突然间要你做出这种奇怪的选择，任谁都无法做到吧。”
情到激处时冲动冒进的那个吻，也是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从禁书上学来的、即使拥抱女人也没有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