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眼神又飞出窗户:“正好在我们辖区,小图,你去带带他。”
图春愣住。顾小豪仄了声,回过头来,不悦地盯着图春:“咿,你二外不是日语吗?记得看紧一点,不要让他自己跑来跑去,啊知道?”
毛头说:“日本人么估计又是来看寒山寺的歪。”
冬冬说:“一个人过来的总归还是要当心点。”他和图春眨了眨眼睛,“你二外是日语啊,没听你说起过歪?”
图春怯声问顾小豪:“那个日本人……他要待多久啊?”
顾小豪说:“说么说四天,签证又不止四天,你留心一点。”
图春点头,应了下来。趁午休时,他联系了安昊,安昊那里也没法换时间,只好把图春的机票退了。两人的广州之行就此泡汤了。
第八章
顾小豪打发给图春的那个日本人叫做铃木洋介,是名出版编辑,跟着出版社三名同僚来上海开会,其余三人开完会便回了日本,只有他留了下来,还从上海坐火车来到了苏州,难免引起些关注。图春以地陪的名义和铃木见了面,自称是上海方面得知他来苏州后,特为他找来的导游,铃木在苏州的这四天,由他全程陪同。他就住铃木隔壁的单人间,任何事都能找他。
铃木三十多岁了,个字不高,人Jing瘦,头发和眉毛Jing心打理过,衣着却很随便。图春在酒店大堂拦下的他,得知图春的身份,听了他的自我介绍后,铃木露出了颇为为难的表情。图春遂说:“我不是骗子,要是担心的话,可以打个电话核实一下。”
图春好长一阵没说过日语了,讲起来难免磕磕绊绊,讲完,见铃木没什么反应,图春又用英文讲了一遍。铃木听后,搔搔后脑勺,嗯了声,又啊了声,避开了图春,去了酒店外面打电话。这通电话打完,铃木回进来,给图春递了张名片,和他握了握手。图春问他:“今天有什么计划吗?”
铃木用力点头,双手抚在一起搓了搓,似是经过了番深思熟虑,从斜挎着的腰包里挖出张旅游地图。图春凑过去看,那旅游地图上作了些红点标记,铃木找了找,指着一个红点说:“这里。”
铃木指着的是胥门。
“哦,伍子胥。”图春说,“你知道伍子胥的故事吧?”
铃木抬脚往外走,说:“我知道他的头被割下来吊在城门上。”
图春摸摸脖子,也迈开了步子,笑着说:“他当官蛮厉害的。”
他走在铃木后头,给顾小豪发了条短信:日本人要去胥门。
短信发出去,铃木的声音从他正前方传来了,他有板有眼地说:“是的,我还知道他把自己仇敌的尸体挖出来鞭尸。”
图春擦汗,小跑上去,和铃木并肩走出酒店,他问说:“我们坐公交车过去,你看可以吗?”
铃木没有异议,从腰包里掏出个束口的小袋子,倒了三枚硬币出来。两人去了马路对面的车站等公车。公交车半天不见踪影,图春还特意查了查,这站点没有被废弃,他们得耐心再等等。图春点了支烟,铃木也抽烟,他抽七星,淡呲刮拉的,闻着都很没劲,两人各站在一片树荫下抽各自的烟,看各自的手机。安昊发来消息,问图春晚上有没有空,他送自行车来给他,顺便约个晚饭。
图春瞅瞅低头滑手机的铃木,回道:出外勤,估计晚上在来客茂那边附近。
安昊问:那就在那里吃点吧。
图春说:有点想吃肯德基。
安昊回:好的,那你等着吧。等我啊。
远远地,一辆公交车粗声粗气地开了过来,公车进站,后门先开了,没有人下车,前门这才吱呀一声打开。图春让铃木先上车,铃木上去了,找到了个座,朝图春点了点头,图春拉着扶手,站到他边上,也点头,铃木又点头,图春笑了笑,不动了。车上已经开空调了,Yin荡荡的风吹着图春的脖子和手臂,他继续和顾小豪汇报行程,还告诉他,日本人带了旅游书还有一本手抄的笔记本,他在笔记本上画地图,用翻译软件查路名。
顾小豪回他:你这个地陪啊能主动点问问他到底来干什么的,画地图干吗,他要翻译什么你主动给他翻译翻译。
图春说:我偷看他的手机偷看来的,主动去翻译,不好吧……
顾小豪不回他了,图春硬着头皮和铃木搭话,问他:“铃木先生第一次来苏州吗?”
铃木还是那番严肃模样,说话还是那么一板一眼,五官仿佛没有一刻不是紧绷着的,他说:“是的。”
图春问他:“那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你过来的呢?园林吗?听说寒山寺在日本很出名的,铃木先生去看过了吗?”
铃木看了图春一眼,生硬地说:“对寒山寺不感兴趣。”
图春接不下去了,找了个空座位坐下了。中途他们换了一次车,铃木专注地在他的手抄本上涂涂画画,可公交车进了市区后,开得太冲了,急刹车接着急刹车,铃木没法写下去了,收起了本子,闭目养神。他的脸都白了。到了胥门,图春买了瓶水给他,两人在杂货店门口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