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
图春推了下他:“去看看吧。”
“跑到门口来哉,弗看么哪夯?”冬冬壮着胆子过去,不时回头看图春,让他跟紧一点,机灵一点,要是女孩儿落跑,扑上去就摁住,杀了人跑来自首的人,难保不会突然改变注意。(跑到门口来了,不去看又能怎么办?)
图春问冬冬:“格么啊也上去拿格个梧杵?”(那要不要上去拿那个叉子?)
“倷等歇歇立到恩倷后头格嗒,倪两个宁围来呲恩倷,肯定抓得牢格。”冬冬说。(你等会儿站到她后边那里,我们两个人围住她,肯定抓得住的。)
两人已经离女孩儿很近了,女孩儿还蹲着摆弄烟头,大声,用力地吸着气。冬冬姿势戒备,声音紧绷,用普通话问道:“晚上来派出所有事啊?”他说着给图春划了个眼色,图春会意地站到了女孩儿斜后方的位置。
女孩儿抬起头来,看着冬冬,又转头看图春,说:“我来报案。”
冬冬吞了吞口水,问道:“报什么案啊?”他忍不住打量女孩儿的围裙和她的双手,还在拼命用眼神和图春交流。图春也忍不住咽口水,双手稍张开了些,身子前倾着,随时都能张开双臂圈住跟前的女孩儿。
女孩儿说:“我的狗丢了。”
“啊?你是来找狗?”图春脱口而出,手臂已经放了下来,冬冬眼神一用力,图春忙又抬起胳膊,冬冬厉声问:“找什么狗?”
女孩儿站了起来,把手伸进了裤兜里,冬冬十分警惕,脖子往后缩,目光如炬,盯着那女孩儿,盯着图春。女孩儿掏了半天掏出台手机,戳了戳,按了按,把手机递给图春,说:“就是这条,德牧,叫乒乓。”
手机上确实是张德牧的照片,还是张和女孩儿的合照,大约是在家里拍的吧,女孩儿抱着狗,撅起嘴唇亲狗的脖子,大狗一脸憨厚,吐着舌头,露出小半颗雪白锋利的犬齿。图春冲冬冬点了点头,冬冬也去看照片,挤着眼睛打量女孩儿:“你住张家浜啊?”
女孩儿说:“南门那里。”
“这里不能养这种大型犬的你啊知道?”冬冬说,指指女孩儿的手机,”你这个站起来应该都比你高了吧!不能养的。太危险了。什么时候丢的,在哪里丢的?你说,这么大一只狗在外面乱跑咬了人怎么办?”
女孩儿马上问:“那养它的人是不是要抓起来?”
“要交罚款的。”冬冬说,又问女孩儿,“你身上衣服怎么回事啊?”
女孩儿说:“我画画的,颜料啊。”
“你画画画到一半想起来家里狗不见了啊?你家里不关门的啊?”冬冬抱着胳膊,“你自己不小心,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最多帮你留意留意吧,你小区里找过了没有?”
女孩儿不响,拿回了手机,划来划去,又给图春和冬冬看,这一回上头是另外一张狗和人的合影。狗还是那条狗,人也还是个女的,但明显不是他们眼前这个女孩儿了,成了个短发,双眼皮,身形更娇小的女孩子。
女孩儿说:“那我举报。”
冬冬啧啧舌头,颠着肩膀,不想管了:“小姑娘,你一会儿找狗,一会儿举报,你搞什么啊,你以为我们派出所没事干啊?”
女孩儿不依不饶:“不是你说的不能养这种狗吗?那我举报这个女的养这种狗,你们去抓她吧,罚她款。”
冬冬很严肃了:“你是不是来搞事情的?”
图春说:“不然进去说吧。”
冬冬调转屁股,进了派出所就上楼了。图春领着那女孩儿去了一楼,两人面对面,隔着张桌子坐下。女孩儿和他说:“这个女的住得不远。”
图春问她:“你的画,画完了啊?”
女孩儿说:“我实名举报。”
图春问她:“你前男友啊知道?”
女孩儿闷住了,不响了,转着眼珠看图春。图春打开了登记簿,问道:“姓名。”
“李岚岫。”女孩儿说,拍了下桌子,图春一抬头,女孩儿忙不迭补充:“那个女的叫程点点,就住金茂府,有钱就能养了是吧?”
图春给李岚岫倒了杯开水,回来继续在登记簿上磨洋工,一个字写了半分多钟,嘴上说:“哪个程,哪个点?”
“程度的程,十三点的点。”李岚岫点香烟。
图春瞥着她,说:“这里不能抽烟。”他碰碰纸杯,“喝点水吧。”
李岚岫放下了烟,沉默了歇,琢磨不透了,便问图春:“为什么每次有人遇到问题,别人都要给他倒水?要他喝水?水是什么天然的镇静剂吗?”
图春一时间答不上来,半晌,他想起什么来了,猝然说:”也不是,冬兵是喝牛nai。“
李岚岫大笑,整间房间里都回荡起了她爽朗的笑声,笑停下来后,她拍拍图春的手臂:“你在练字啊?我才说了多少,你写这么久?不要登记了。”
“你不实名举报了?“图春盖上了登记簿。
李岚岫托腮,望住窗外,轻轻晃了晃脑袋,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