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今天大约是被阿鸾给带的,竟回了一句:“至于犬马,皆能有养。”这话有点不lun不类,意思却是说到了。听的三个人脸色都变了,桓嶷是极不好看,陆皇后颇为震惊不解。梁玉则若有所感。【是啊,是个人你就得许她说话,不许说话也得许她想事儿。管得了手脚还管得了心吗?可这心是好的,事做不好也是白搭啊。】
母女俩乘宫车,梁玉在车上问美娘:“这里上不挨着天、下不挨着地,只有你我,说吧。”
美娘的身体很疲惫,Jing神却出奇的亢奋,对梁玉道:“阿娘,在楣州的时候您是什么样子的?回到京城又是什么样子了呢?那时候您说一句是一句,到了这里就没了声息。会说话的人,愿意变成哑巴吗?我是不愿意的!”
梁玉默,慢慢地说:“我哑过。”
美娘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哑了,还想着写出来,反正,谁也不能当我是死了。”
美娘惊喜地问:“您同意了?”
梁玉倚着板壁道:“怎么?我要是同意了,你们就有胜算了?那我也不会帮你们讨情。”
美娘却欢喜地道:“只要您还在说话,就好。您要是真像圣人说的那样……您不知道我们会多么难过。”
梁玉抱着胳膊,眼睛将美娘来回扫,奇道:“我竟不知道你还对我这样的期望!你前几年还是想着怎么好好活命的。”
美娘低低地道:“那时候不懂事。”
“现在也没见懂,”梁玉不客气地道,“这件事,不是非阿鸾不可。她跳了出来,没什么人会感激她,反而会埋怨她添乱。她给自己选了一条最难的路。”
“好歹,是自己选的,”美娘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当我们是吃饱了撑的吧!总归是自己挣上一口吃食,不是……别人赏的。在楣县时朝不保夕,心里的不安却从来没有到京城这么浓过。我开始不觉得,等到长大了才知道,能做自己的主,才是最令人羡慕的。”
梁玉缓缓地道:“你叔叔给你订亲你逃了,现在却要与阿鸾站在一边了。”
美娘震惊地道:“您为什么这么问?情势不同呀!”
梁玉道:“这是国家大事,事情最后怎么样,甚至不是看右部可汗,而是左部可汗,这是一局天下的棋。不在乎出降的是谁,甚至不在乎出降的是不是真的姓桓。不在乎她的生死,却会拿她的生死做文章。”
美娘子嗫嚅道:“可是,我们在乎这个机会啊。”
梁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一路到了福安宫,福安宫里,李淑妃与陆氏都有些不安。美娘来后她们就有预感了,梁玉肯定不远了。皇帝把个正在守孝的姨母紧急给调了回来,这事可闹大了,从阿鸾上书至今才几天?
三人一打照面,李淑妃先叹气了:“儿大不由娘啊!”
梁玉问道:“吃东西了吗?”
李淑妃摇摇头,接着问梁玉一路辛苦。梁玉笑笑:“我是个夯货,没那么娇贵。咱们看看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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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鸾的住处布置得不逊于宫中,阿鸾已经饿了好几天,正在榻上躺上。侍女通报李淑妃与梁玉等过来了,阿鸾一声叹息:“又是个来劝我的人吗?扶我起来吧,这位夫人是要见的。”
人都进来了,陆氏轻声道:“三姨看看,就犟成这个样子了,也不知道像了谁。”
阿鸾动一动口唇,气息微弱地道:“都别劝我啦,我心里明白的。”
梁玉轻叹一声,起了一个头:“当年我去楣州,也认为自己能过得很好……”
美娘对阿鸾眨了眨眼睛,阿鸾开始认真听。
“路上就遇到劫匪,接着是逆贼,然后是征讨援军养寇自重,一桩一桩,我跟他们对着干的时候觉得挺带劲儿。以为只要我活下来了,家里人就不用担心我,我从未体会过他们的担心。”
“可是等我回来,一见到她们的面,我就知道,我所有的畅快淋漓,都是有代价的,付出代价的人不只有我一个。我冲到前面,别人怎么说他们呢?如果我死了,我是被成全了,活下来的人呢?”
阿鸾咬咬苍白的唇,低声道:“您还是做了,不是吗?”
【他娘的,你没杀过人没放过火的居然学会反问了!】
梁玉正要开腔,福安宫人跑过来汇报:“圣人来了。”
桓嶷左思右想,心噗噗的跳,总是不安,又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李淑妃匆忙迎了出去。内心煎熬,既不想孙女儿饿死,又担心桓嶷生气。桓嶷对阿鸾的看顾已是看在阿鸾父亲的份上,这份看顾它经不起折腾啊。
梁玉趁这个机会说:“那是因为我知道阎王的笔在生死簿上打勾的时候是不会看男女的,想做大事,就不能记得自己是个女人,不能顾影自怜,别说别人不照顾你。拼杀的时候没人会管你是不是朵娇花,分红的时候你拿的一定是小份。可是我没别的选择,我必须得去做。”
阿鸾道:“我也一样。”
桓嶷熟门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