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
秦骁虎与那支兵的长官私交甚笃,再三重托之下继续奋战,居然只搜掘出几片三爷道袍上的残破衣角,血渍的色泽早已干结晦暗。
斯人已去,可是人呢?
唐糖咬着牙说死要见尸,疯一般就要扎在那个鬼地方住下,捋了袖子就要亲自动手去捞。
秦骁虎苦口婆心:“小包子,底下皆是碎石块和木板的尖利断口,这般重力碾压的情形下,你看看席勐就知道了……那二位能捞到几片,已算是运气。多半是粉身碎……人不会凭空消失的啊包子。”
赵思危与纪二哥却没有那么好的性子,唐糖人小势单,被齐王同着纪二联手强押上路。
起初她还闹了半日绝食,疯一般惦记着回去救人,连赵思危都没了辙,反是纪二哥简单粗暴,冷嘶一声:“他若能回来,我管你死活?”
唐糖呆坐在那儿,觉得连泪都落尽了。
回京之后,纪二哥犹不安心,索性将她锁起来关了一阵子。他知道唐糖手段了得,门与窗皆上了数道锁,更派了人日夜值守。
唐糖倒是再没了声,后来她肚子渐大,纪鹤龄又真的大病了一场,她从来不与纪二交谈,望着他的眼神像是能从他胸膛里穿过去,纪二也是暗自惶恐,还唤了裘宝旸过府来探,看她与来客居然还能有许多话题,待宝二爷出来商议,少有的客气:弟妹现在这个样子,可算是太平了?
裘宝旸已从别处听闻了一些当日情形,知道若非为了救这混账,纪陶何用……再说当初的当初,什么狗屁公主故意埋在坟墓的麒麟rou线索,没有你纪二助妖为孽,那老秃鹫仅凭一己之力,他有能耐破解?
他方才听唐糖默默劝解,唐糖这厮不曾出家,口里冒出来的话倒颇似思凡法师,她说这世间之事,或许自一开始早便互为因果,注定了的,故而谁也怨不得谁。
裘宝旸听罢,依旧对这个纪二哥没法生出半点好气来,这会儿狠狠剜了他一眼,放了句狠话:“你但凡讲半点良心,就不要再锁着唐糖,她不是犯人……别告诉我她当守什么道什么道,那不归你纪二管,这世上该干什么却不干的人多了去,就好比那该死之人,不也没去死么……”
他说罢拂袖告辞而归,回家的路上想想纪二此前的神情,实在觉得并不解气。因为这个一脸丧气的纪二,看起来好像真巴不能早早死了才好。
起初并无人敢告诉老爷子一切,但他从鬼门关里活过来,却老泪纵横抓着孙儿媳妇诉:“我梦见你三哥哥来同我道别,这孩子总在笑,唇角的酒靥倒比小时候还深些。我真是心疼他,他的青衫上如何都是血?穿得也太过单薄。”
纪陶最后穿的那身道袍的确是青蓝色的,然而他这一回……一次都没来过她的梦里。
曹四渠配制解药起了疗效,纪大哥气色日益见好,唐糖临产,还记得亲自去给纪伯恩染发,染着染着还是落了泪:“大哥,您说爷爷是不是糊涂了?他怎么可以糊涂了呢。”
纪伯恩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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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进了!宝二伯快看呐,秦将军又入一球!赢定了!得亏宝二伯听了我的话下了镇北军的注,这下赢了钱,又当如何答谢大宝?”
裘宝旸左颊生疼,因为左侧皇家包厢的那两道灼人目光,已然是第一百三十二次射过来了。
那两道厉光这一回并不着急收回去,裘宝旸袖子掩面颇觉尴尬:“大宝呃……此事我们回去商议,回去商议。”
纪大宝嗤一声:“宝二伯不会是想攒着银子给思凡法师买礼物罢?”
“你如何知……没有!没有的事。”
那一年赵思凡也剃了度,就出家在北浮庵。
“娘亲这回给你捎的蜜蜡念珠子还不够你送思凡法师的么?伯伯好生抠门哦。”
赵思危那双厉目更尖利了,娘诶,这个尼姑妹妹,皇上仿佛还是看重的。
可是裘宝旸冤枉啊,连唐糖远在西边他一年都要去两回的,思凡就在京城,庵里头他就每年正月陪老娘去进一回香,当真是无心泡女法师啊,话不能乱说的大宝。
“你这孩子,同你老子一个德行,从小就爱往死里挤兑伯伯,呜……”
裘宝旸实是因思念伤怀,大宝却误会了,眼中汪了泪:“你为何要说爹爹坏话?我不过要买几色颜料,都说京城烟墨居的颜色最好,我想给我做的小竹鸢上画个桃儿。”
“画桃作甚?”
“娘亲说,这个叫做暗号,她同爹爹从小就用。大宝让竹鸢飞去谷里头寻爹爹,爹爹见了上头画了桃儿,知道这是我们在寻他,循着暗号便回来了。”
裘宝旸泪满衣襟:“大宝……”
大宝不理他:“我妹妹也不过只想要给二玉做个窝罢了……又不会很贵的。谁稀得要你的东西,爹爹回来自会给我和妹妹买。”
二玉是二呆与阿玉的二闺女,跟着唐糖他们在西边过日子。二玉的模样很传她娘的神,有极优美的体态,脑门上却生了卷卷的灰毛,性子也像他爹,好吃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