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兢兢的相处一夜,刚要出发时却遇到了苏锦一行。
两厢遇见,自然决定同行。
他们在一起目标太大,看上去又非权贵人士,走得稀稀落落,两三个凑在一起,女眷却是都去坐了燕行风的马车。
唐青崖被唐白羽翻来覆去地验收了许久,那人一颗悬吊吊的心终是回到肚子里,附耳过去和他小声道:“我以为你无药可救,还平白无故地耽误了人家苏锦,一路想着怎么和秦兄程兄赔罪……见你没事,那可太好了。”
唐青崖冷笑一声,不知从何处开始与他算账,片刻后道:“你那秦兄当时帮我求购血茯苓花了一大笔银子,一直口口声声要讨回来。你既然心中有愧,不如帮我给了吧。哦,还有那程兄,看着年轻辈分可不低,是苏锦他师叔。”
说完这些,唐青崖口中轻咤一声,驱着自己马匹往前去和苏锦并肩,留下唐白羽目瞪口呆地在后头,恨不能把这小子痛揍一顿。
而唐青崖丝毫不知道自己师兄气得磨牙,不顾在马上,歪歪扭扭地想要伸手勾住苏锦的脖子。苏锦毫无防备,被他带得整个人一歪,险些失了重心。
他不得不和唐青崖靠近了些,大庭广众的亲近到底让苏锦有些不自然,耳根红了一大片,低声道:“青崖,别闹——太危险了。”
唐青崖不以为然,只嘿嘿一笑,仍旧挂住他脖子,一根手指在领口探了一圈儿,旋即勾住一根绳子把那块玉佩从苏锦衣内拖了出来。他仔细地端详了片刻,感觉那玉佩上残留着对方的体温,不觉有点心猿意马。
苏锦任由他胡闹,目光带着点包容,刚要说什么,却听到身后插入一个声音:“啧啧,朗朗乾坤之下欲行不轨……我还以为唐兄说的是玩笑话,你们俩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从实招来!”
他们默契地扭过头去,却见是秦无端,眉梢一挑,桃花眼中流出几分玩味。
唐青崖有恃无恐道:“你不是早看出来了么?”
秦无端道:“看出来……和从当事人口中听到,那可是两码事儿。阿锦,他有没有欺负你?有就别跟他好了,你年轻,要什么样的没有,师兄帮你找!”
唐青崖作势弹过去一枚梅花镖,堪堪擦着秦无端发辫,他面色不善道:“你师弟和我一起养得气色这么好,且不说他如今武功大成……我能欺负他?倒是无端,你别太护短了,我被你师弟欺负得够惨。”
自他开口,苏锦的耳朵就一直红着,闻言更是要熟透了,慌忙越过半个身位去牵住唐青崖的马:“你别说了,别说!”
一路嬉闹着走远,发现苏锦格外容易害羞,唐青崖越发变本加厉。气氛倒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秦无端含笑旁观,无奈地摇摇头。
这两个人仿佛是分处不一样的世界,一个想得多说得少,显出几分与年纪不符的刻板,另一个却舌灿莲花,随时含着笑,过分跳脱恣意,倒很不正经。却不想凑到一起时,竟然恰如其分地弥补了互相的短板,话少的那个会羞赧,多了应有的青春气,话多的那个仿佛被“宝塔镇河妖”,嘴上不爱积德,做事反而稳重了些。
秦无端一挑眉,心道,“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阿锦都没觉得不妥,我这个半路师兄更加不至于挑三拣四了。”
于是半路师兄继续袖手旁观,一路走到洛阳,却是狠狠地感受了一把当初顾霜迟的感受——太腻歪,想出言嘲讽,却又打不过苏锦,只得作罢。
抵达洛阳当日,还未进城,已经看到了各处身着藏青色短衫迎客的家仆。
鸣泉山庄不在城内,省去了打扰百姓的时候。在城西平地建起一座休憩用的客栈,挂了乌霆的名,迎来送往,通宵达旦不停歇,只要出示群英帖即可入住,等到群英会结束,自会有人送客——连住店钱都免了。
唐青崖暗叹乌霆果然富可敌国,偷偷与唐白羽咬耳朵道:“他这般声势浩大,几乎要变成洛阳一带的土皇帝了,金陵那位……当真不在意吗?”
唐白羽沉yin道:“这不是我们能插手的范畴,多说多错。若不是鸣泉山庄此次非要抢齐家的风头,本来江湖朝廷泾渭分明,不至于搅和在一起。”
他这话说得微妙,显出了十二万分的谨慎。唐青崖不置可否,笑了一下,道:“罢了,朝堂的事我不在乎,只求这次别出乱子就行。”
唐白羽道:“天下第一……你那小兄弟对它有企图?”
唐青崖道:“这些虚名他不放在心上,现下一心求当年谢凌那桩十几条人命大案的真相,还有……恐怕这些秘密,都藏在鸣泉山庄中。”
二人又多说了些话,直到苏锦从客栈大堂端了吃的来,唐白羽才借故离开。
洛阳的美食美酒不计其数,鸣泉山庄用以招待来客的又十分尽心,几乎挑不出毛病。唐青崖见苏锦吃得开心,隐约觉得他是不是其实也很喜欢这些佳肴,暗中记下做法,心想回头安顿了,可以学着去做。
总不能老让苏锦洗手作羹汤。这念头一经冒出,唐青崖情不自禁地去想日后二人归隐,面上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