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的妄想只能招来祸患。
凭借飘忽的烛光,他启开盒盖,丝绸里,静静躺着一红一黑两支细窄的笛子。积年日久,笛身沾染的血迹已然渗透机理,再也洗刷不掉,野村也从未洗刷过,这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的一点纪念。
长年未保养,笛子褪色发黄。野村取出红笛子揣入袖中,又把小野绿给他的那支黑色的放进盒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上了,祝大家过年快乐,大吉大利,新的一年百事皆顺、万事如意!╮( ̄▽ ̄)╭
明天去外地拜访亲戚,停更两天。大概初六初七回来,然后恢复更新。剧透下新任神社守是个跟银桑长得很像的人,大家吃好喝好噻,假期愉快~~
☆、白鹭(三)
有人立誓好好突击剑法,有人决定去理个发,有人打算订做件新衣服、用最好的形象面对武州城主。
但一件也没来得及实施。
因为城主来得太快了。
车驾到达镇子的时候,迎接新神社守继任的礼堂甚至都没准备好。过世神社守的棺椁还摆在后殿,黑色葬仪尚未撤去。
负责礼仪陈设的神官吓得差点自尽,可新来的神社守据说很大度,只温言抚慰道:“没关系。”下令派出自己的侍从,协助神官连夜完成了三大殿的布置。
“市恩。”每一个旁观的明眼人都在心里评价道,但无可否认,新任神社守尚未露面用一个小动作就获得了绝大多数镇民的好感。这极大抵消了他身为私生子的减分项。
后面有无城主授意,不得而知。
镇子随即戒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狐妖也没来得及跑掉。冲田拧着她的耳朵强迫去吃三叶的“地狱烈焰阎罗料理”,被施歌费九牛二虎之力挣脱了,她不想因为自己带累任何人,尤其是冲田。
相叶佑没做任何表示,这很不寻常。
无论如何,挤在人群里等待围观新任神社守继位仪式的时候,狐妖一身灰扑扑的旧衣,戴着小头巾,与镇里任何一个家境贫困的村姑毫无区别。和冲田站在一起,宛如丑小鸭遇见白天鹅,令人惊讶相差迥异的两人是怎么凑到一块的。
冲田也很嫌弃:“你就不能打扮好看一点?夏日祭上四处臭美的是谁啊!”
“低调。低调。”施歌反而觉得这样挺有意思,“我是一块抹布,你们都看不见我。”
“因为你穿得像个佣人。”冲田吐槽。
“少爷行行好嘛,多发点工钱,阿绿就能买新衣服啦。”施歌顺嘴接道,冲田脸颊微红,正巧大殿上钟磬嗡响,侍从高唱:“神官大人到——”
一个身穿白色狩衣的人影逐渐从深邃的殿后走来。头戴高冠,身材高挑,步履庄重,长袖垂地,行至近前,先对大殿左侧行了个礼,又对大神社主神官行了个礼。
后者连忙还礼。
城主坐在大殿左侧的Yin影中,微微颔首。
仪官齐声唱赞,钟鼓轻敲,围观者屏息,一片肃穆中,主神官手持神社世代流传的镜剑,交到继任者手里,又接过象征历代神社守身份的左勾玉,为继任者佩戴上脖颈。
完成最重要的授任环节,继任者微笑着转身面对殿下,迎接千百人热烈的庆贺与欢呼。
脱离重重殿檐的Yin影遮挡,新任神社守的面容终于暴露在众人面前。他容貌颇为俊秀,不到二十岁,举手投足已透露出沉稳,浅灰色卷发几近于白色,红瞳,或许因旅途劳累,眼周有一圈黑眼圈。面部一道伤疤是曾经效命于沙场的证明,意外得到这样一位骁勇善战的神社守,在这种战乱年代是镇子的福气吧。
镇民们这样想着,有些女性已双手合十,虔诚地向保佑此地的神明们祈福。狐妖却摇晃了一下,踉跄后退,冲田眼疾手快地将她圈到怀里,才避免惊动后面的人。
“你怎么了?”俯在耳边轻声说,镇民都在致礼,冲田不得不压低声音。
狐妖脸色苍白,紧紧抓着他的手腕,手指冰凉,倚着冲田肩膀的身子不住往下滑,似乎随时想从这里逃开。
我认识这个人。施歌想说。
天照院奈落三羽之一,天道众在幕府的头号打手。就是他在攘夷战争中刺瞎了高杉晋助一只眼睛,又与银桑在江户城中决战,甚至一度击倒银桑。
吉田松阳的大弟子,被德川定定称为天之使者八咫鸟的……胧。
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是他?!
施歌想叫喊,却捂住嘴不令自己发出声音,她突然深刻地感受到自己不再是纸面外高高在上谈笑风生的者,而是芸芸众生中一个卑弱渺小的人。胧站在台上,她在台下,再也不敢嘲笑他背弃松阳与银时为敌的不自量力与可鄙,不敢吱声,因为她打不过胧,后者一根手指头就能把她碾死。
自己失去了与角色们同台讲话的资格。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施歌恍惚。
胧的出现似乎说明了很多事,天大地大,阿撒瑞人为何偏偏选择调研武州,为何与武州城主“合作”,为何风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