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来说,这些老臣并算不得什么。他已经背负了佞臣的贼名,也确确实实是皇帝面前最大的佞臣,曾经在水乡镇一天之内屠掉上千人,那沉于于黄河底,喂肥了大鲤鱼的尸体,全是他过手的生灵,他于生命,除了夏晚和甜瓜,都看的很轻。
但就在郭嘉眼看要冲出去的时候,斜躺在他怀里的夏晚微嚅了嚅虫,沾着口水的血往外流着,低低说了声:“不要!”
她是怕他要伤了那些老臣们,不欲他伤人,在昏迷之中艰难的想要阻止她。
她眼角溢出两滴泪来,在细滑的皮肤上颤着,里面是蓝天浮云,颤危危停了片刻,刺溜一声,滚了下去,再张唇,又是一口血:“不要!”
郭嘉策马至这些老臣们边上,指着怀中的夏晚道:“太傅大人,晨曦公主受了伤,吐血至此,还请你们让开条路,叫郭某替她去找郎中。”
沈太傅叫一群白胡子老臣们簇拥在最中间,指着郭嘉道:“放屁,皇上即至,浮云堂中焉能没有御医,你小子是知道吾等想要弹劾你,想劫持着公主跑路罢了,快放下公主,速速回宫,吾等今日就要治了你这个jian贼。”
夏晚是给迷晕了,并非真的睡着,伏在马上,极为无力的卧着。
这些文臣,打也要不得,杀又杀不得,郭嘉无奈下了马,几步走至沈太傅面前,盯着他看了半晌,道:“还请太傅大人让让,公主是郭某的妻子,郭某劫持她不是疯了吗,您难道看不到她在吐血?”
他真想一拳头挥出去,但夏晚在马上看着呢。
沈太傅还没说什么,他身后一个老臣将他一把抱住,吹着胡子道:“吾等就凭年龄,今日也要把你郭六畜压在此,等皇上来了,还要叫皇上给咱们个说法,非得治你的罪,下你的大狱不可。”
郭嘉再往前逼一步,略狭长的脸上呈着股子淡淡的青,并没有因为老臣们极体的攻伐就慌张,反而看起来极为冷静。
他是曾经经历过上百场战役的老将,但在这些老臣们的眼里,那都是些他为自己自造传奇名声,夸的大口罢了,所以,老臣们并不怕他,反而一群老头们结成了股绳一般,就将郭嘉簇围到了中间。
郭嘉昂头深吸了口气,忽而伸开双臂狠命往两侧一扩,绷的紫面袍子咔嚓咔嚓的裂着,裂出里面的白色中单来。
再紧了紧手腕,他一把拎起沈老太傅,抓小鸡一样,忽而扬天一扔,直接给扔上了浮云堂将近八尺高的高墙上。
年青人当然有的是力气,但能把一个人扔上八尺高的高墙,那力气可就大了。
更何况,这男子非是像郭兴那样的壮臂莽汉,也不过瞧着清清瘦瘦,一个年青人而已。
沈太傅骑在高墙上,风光倒是好,万里无云的晴空,可是看看脚底下蚂蚁样的人头,怕啊,怕一不小心跌下来要摔断骨头。
于是不停的嗷嗷直叫,骂道:“郭六畜,你个畜牲养的……”
紧接着,郭嘉一手一个,连着将两个白胡子老头给扔上墙去。
夏晚两眼迷蒙着,就看那白胡子老头们一个个如麻袋一般扑楞楞的飞起来,也不过几个喘气的功夫,全趴在高墙哭爹喊娘了。
她早知郭嘉素有神力,可毕竟原来不曾见过,直到看他单手举起一个胖的流油的老臣,不过轻轻一甩手就扔上天时,才知这人的力气怕是真的大的要命,也就难怪他夜里折腾那么久,那两只脚动都不挪一下。
天下间也少有人有他那般稳的下盘,也没人有他那么好的臂力,他的神力,应当还在的。
再跃身上马,郭嘉并不往皇宫里去,而是直奔晋江药行,在晋江药行的背面一条巷子里,紧挨着东宫的地方,他下了马,一脚踏开一处院子,高声叫道:“杨喜,杨喜!你他娘给老子滚出来。”
院子里有俩孩子,还有个打扮妖艳的年青妇人,见郭嘉直愣愣的撞进来,俱皆吓了一跳。
不一会儿,正在家里休憩的杨喜也给吓出来了。
这是他的家,非是医病的地方,但瞧夏晚吐了满身的血,也把杨喜给吓坏了,随即就叫自家那小妻子打开房门,把夏晚放进了她的闺房之中。
郭嘉瞧着夏晚像个孩子一样蜷在床上,唇角倒是没血了,病歪歪的蜷在哪里,只有出息没有进息,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一把抓过杨喜道:“快,据说是吃了鹤顶红,是需要抓蛇还是杀老虎,只要能救她,我什么都替你干。”
杨喜是郎中,一眼就看出来夏晚衣服上那红色的东西不是血,但他这个人,既说是小人,就是个扎扎实实的小人,专爱挟人的短处,捡人的难处,然后挟恩图报的那种。所以,双指捏上夏晚垂于床畔的柔腕轻轻一试,他道:“这毒极为难治,药我这里倒是有,但还差一味东西,得郭侍郎您去替咱们找一找,快去。”
郭嘉道:“什么东西?”
杨喜道:“如今正是春三月,要一味长于鸡棚下的桑树上的卧蚕做药引子,但必须是掉在地上的,才有效用。”
人在事中迷,郭嘉也是因亲才迷,因亲才乱,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