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懒得大惊小怪了。
见阿黎面无悔意,赵煊冷不丁地对着旁边的小丫鬟教训上了:“夜深了,怎么也不劝着姑娘去床上歇息,让你们伺候姑娘,就是光在旁边当柱子使吗?”
几个小丫鬟当即跪下请罪,面上惶恐不已。
阿黎瞧她们可怜,赶忙道:“不是她们的错儿,是我非要在这儿捣花瓣的,再者这屋里点着炭盆,也不冷。”
“这会儿不用称呼自个儿为奴婢了?”
阿黎赧然,一时心急,竟也“我, 我”地说开了,忘记了平日的自称。好在, 赵煊并不介意。
赵煊岂止不介意,他还高兴得很。一高兴,便也懒得发作这些小丫鬟了,挥手将她们撵出去,免得站在这里碍事儿。
“以后晚上若不早睡,就叫她们多点几个炭盆,莫言着凉了。”
阿黎意兴阑珊地点了点头。
“今儿送来的花瓣可还够?”赵煊低头,在她耳边轻声细问。原本在西北,轻快的时候还能整日整日地在一块,如今回了京城,反倒只能在晚上见她一次了。
赵煊当然想她想的很,就是不知,阿黎到底有没有想他。
“自然是够的,我忙活了这么久,也没有折腾完。”
阿黎也想做得快一点,不过,便是再有心再想挣钱,她一个人终究还是太慢了。阿黎迫不及待地想要让自个儿的店铺开张,可这做胭脂的速度,却实在跟不上。阿黎不仅有些着急了,晃了晃赵煊的袖子,苦着脸道:“我这一个人做胭脂,该做到何年何月才能攒够一屋子的份儿?”
赵煊忍俊不禁,平日里,也没见她真的糊涂过啊。他道:“以莫不是觉得那铺子里只卖你自己做的胭脂?”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赵煊到底没忍住,笑了出来,“让你做胭脂,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拿出去卖倒是次要的。那胭脂铺子里早有存货,每月也有固定的进货,你若觉得不好,大可以差人换。至于你自己做的胭脂,权当是去买着玩儿的。”若是到时候卖不出去,他就找人全买回来算了。
阿黎只觉得被当头泼了一盆冰凉冰凉的凉水,浇熄了她一腔热火。赵煊心里,其实也不相信她能做出什么门道的吧。
虽然知道他这样想也情有可原,可阿黎还是憋着一股气,不上不下,非得做出什么让他好好看看!阿黎到底还有理智,没一会儿又道:“那王爷看,奴婢做的胭脂能卖多少钱?”
赵煊执起了她的手,因做久了胭脂,手指头已经染上几分颜色了。赵煊擦了擦,见这颜色并不能轻易擦去,便道:“废了这么大的劲儿,当然是要往高了卖,一百两不多,二百两不少。”
阿黎冷冷地抽了一口气。一百多两一盒胭脂,赵煊还真敢想。真这么卖了,还不知道铺子能不能开张。
“觉得贵了?”
阿黎忙不迭地点头。
“你做的,自然值这个价。”赵煊吻了吻阿黎的指甲。
唇上带着温度,烫得阿黎猛地缩了缩手指。再看赵煊,总有一股不自在的情绪在里头,阿黎赶紧撇开脑袋,闷闷道:“还有一件事想和王爷说。”
“是什么?”
阿黎在心底打好了腹稿,道:“王爷也知道我那两个小姐妹吧。都是可怜人,自小就被家里人卖了。如今奴婢得了王爷的铺子,也想借花送佛,给这两个小姐妹谋划一二。那铺子里掌柜的位子,不知能不能给她们俩留着?”
“你自己看着办吧。”赵煊并不在意,当日就想把那两个丫鬟调到她身边,她偏偏不愿意,如今又想了这么个法子。对于赵煊来说,府里多两个丫鬟少两个丫鬟完全不用在意,只要阿黎自个儿高兴便是。
“那……王爷能将她们的身契给她们吗?”阿黎问地艰难。她觉得自己这样逾矩了,可是还是问出来了。玲珑就算了,阿黎知道,红豆一直念着那张卖身契。
赵煊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凝视了阿黎一眼,半晌才笑道:“自然可以。”
“那……”阿黎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太紧张了,心噗通噗通地跳,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还有什么?”赵煊贴着她的额头,细心问道。
阿黎停滞了好一会儿,而后才压下心中的念头:“没有,替那两个小姐妹谢过王爷罢了。”
赵煊了然地笑笑,没有追问下去。
阿黎脑袋蹭了蹭被子,又问道:“王爷,那铺子我能过去看看么?”
“过着日子吧,这阵子朝中太忙了些,等我这边闲了下来,再陪你出去看看。”
阿黎只能指望赵煊能快点闲下来。
“对了,还有一事。”赵煊忽然想起今儿晚上的宫宴,“今儿我在宫里遇上了嘉敏那对兄妹。那事过去那么久了,我瞧着他们也都知错了,便遂了他们的心意,明儿让人接他们来府上玩一日。”
阿黎没有开口,她对那位嘉敏郡主还是心有余悸,后怕得很。
“奴婢也要去见他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