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爹省亲的事大约整个京城都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预感你爹一定会带你来的,你果真来了。”
他的头在我肩上蹭了蹭说:“娘子,你过得好吗?我想去找你,可是我出不了宫。”
我说:“我过得很好,我现在找了一份事做,在茶馆里说书,说得很有趣的,等我们求得你娘和你爹的同意,我带你去茶馆里听我说书,很热闹的。”
他的声音有几分哽咽:“你那么笨,一定说得结结巴巴的。”
我把他揽到怀里,抚上他的面颊,他额前多了一缕碎发,撩起他碎发,却看到鬓角处是一个狰狞的伤疤,虽然不大,看那颜色却也知道是新结的,心里咯噔一下,我抚上那个疤痕,摸在指尖凹凸不平,除了把他搂在怀里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眼睛里又蒙上一层水雾,那个大大咧咧的我在这个女儿有泪不轻弹的女尊社会里反倒哭得比从前多。
其实感情的事真的说不清楚,那时若是林默也能像洛洛一样和我一起抗争的话,我想我大约也能坚持下去的,只是林默终究不是洛洛,我十分庆幸我能遇到洛洛,至少我知道生死相许,两心永不相负是这样幸福的一件事。
他指尖抚上我的眼角,笑着说:“已经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我在他的伤疤上吻了吻说:“洛洛,如果我不能说服你的母亲,我不要你做傻事,哪怕是天各一方,你只要记住,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不会改变。”
他眉梢微扬,笑了起来:“我才不呢!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你被别的男人勾引去了,我还认为你一心一意喜欢我,我岂不是太吃亏了。”
我看着他,他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的说:“所以,我要和你在一起,时时刻刻都看着你。”
这种时候还会开玩笑哄我开心,真不愧是我的洛洛。
“骆华……”拖着长长的尾音。
“嗯。”
“…………我”洛洛咬了咬嘴唇,忽然又笑了起来。
“有什么话?”
他又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我想你了。”
我索性抱着他坐到地上,指尖细细的描他的眉眼:“我也想你。”
他说:“我知道。”
我挑眉。
他又说:“玲珑骰子安红豆,刻骨相思知不知。”
正在这时进来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官,我忙扶着洛洛起身,端正地跪着,那人说要带洛洛走,洛洛看着我撅着嘴就是不肯跟着他走,我推了推他道:“去吧,别违拗你爹,他做什么也都是为了你好,不要让他生气,要不我们更没希望了。”
☆、047
我一直跪到第二日早晨,直跪得膝盖没了知觉,没有半分力气,才有人来招呼我,领着我往外走,我刚刚爬起身膝盖一软又跌坐了下去,那过来领我的是个小厮,也不肯伸手拉一把,我只能自己捏了捏小腿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跟在他后面走。
天气Yin沉沉的,风也乱刮,眼看着就要下雪了,我也不知道他们要往哪里走,好像走了很长的路,因为我看到很多座假山,光秃秃的,让人觉得凄凉。
哎!我最近果然太多愁善感了。
跨过无数凄凉的庭院楼阁,在一间暖烘烘的屋子里,我见到了洛洛他爹,洛洛不在,我依旧跪了下去,我抬起头看他,他看着我倒是有几分怜悯的意思,我不知道要开口说什么,洛洛他爹说:“听说你不是说书的先生吗?现在怎么做了没嘴的葫芦了。”
我仍是不知道要怎么答,我要说的话,早就说过了,说了无数遍也不过颠来倒去的重复,我说:“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有资格娶他,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洛洛他爹一点也不感动,话语依旧是冷冷的:“你怎么做,都没有资格娶他,莫说你是个白衣书生,即便这会考了状元,你看哪朝哪代皇子下嫁草根出生的状元,那也只是戏文里骗骗穷书生的。”
这字字句句说的在情在理,就是要断了我的念想。
他又说:“即便是你这会子上战场,暂且不说你能不能有出息,即便是真的功成名就,难道他能等得起吗?士农工商,你说你从哪一条路能走得通。”
真是越说越绝望,难道一定要门当户对才能婚配吗?
我说:“可能这些我都做不到,或许做到了的时候,他已经年华逝去,不能等,可是我的心不变,一直不变,我说过一辈子,就不会少一分一秒,若我们有缘能在一起,我一定让他现世安稳,或许没有大富大贵,但是平安喜乐,我能给的就是这些,我爱他。”
我爱他,仅此而已,我想和他在一起,朝朝暮暮。
洛洛他爹这下子倒是有了表情,却是冷笑:“一辈子,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若是宁儿一直等你,等功成名就能娶他的时候,他已经人老珠黄,你还肯只要他一个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肯,他老了,我也老了,不管生老病死,我都陪着他,我爱他不是因为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