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小姑姑的性子,没有当场拒绝我,我就知道小姑姑心里答应没答应了。”
他话音刚落,少女便纵身一跃,没了踪迹。
荀司韶开心又失落,开心的是,都被他说成这样了,小姑姑还没出声反驳他,失落的是,小姑姑居然一声不响地跑了。
却说没多久,甄将军从边关寄来了两封信。一封是回应甄从容先前问他的一些问题,另外一封,则是她母亲临终前交给他,要他在自己死后再打开看的。
信里还有一块陈旧却干净柔软的丝绸布料,看上去非常的贵重。
甄从容看完后那封信,独自沉默了许久,第二日,去了趟唐家,亲自把信交给了唐老夫人,。年近七旬的唐老太太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笔迹,和那块小女儿失散那日穿的衣裳布料,忍不住当着小辈的面,老泪纵横。
之后便拿着信一言不发直接独自回屋里,再也没出来过。
礼部尚书唐峥,也就是唐宪的亲爹,想来也知道其中的原委,看着被自己母亲落下的甄从容,歉意道:“郡主不要介意,母亲岁数大了,方才,大约是睹物思人……情绪激动了些。”
“唐大人言重,我并不介意,”甄从容对他笑了笑,客气道:“能把信交到唐老夫人手里,对我对父亲来说,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也算完成了母亲的遗愿。”
唐峥看着面前的少女,只觉得感慨万千,自己第一次看到她,就觉得仿佛父亲书房里那幅画像里的小妹,活生生走出来一般。而少女此时就在面前,带来的信物也证明了大家的猜测,他的确是她的亲舅舅,而她是自己小妹留下的唯一血脉。
但甄从容一开口,他就知道,她不希望与唐家相认。
不是甄从容心中有怨,不肯相认,而是母亲的那封信中写道,若非唐家派人找上门,不可将此信交出,而她也在信尾留下一句话:
“妾孤身至双十年华,得将军怜惜嫁入甄家,早已将自己看作是甄家人,与唐家再无干系……只憾此生无法在父母膝前尽孝,惭愧……”
她想,她娘并非恨唐家,而是面对无常的世事,有太多无奈和苦衷。好在遇上了他爹,后半生虽然短暂,但至少是幸福的,曾经受过的委屈和不幸,不如就让它随往事而去。
唐大人见她面色淡然,不悲不喜,因为不了解她性子,只当她不太想与自己多说,便拍拍自己儿子的肩膀,对他和唐家另一位嫡出的姑娘唐澜已道:“宪儿,澜已,你们多陪陪郡主说说话。”
二人诺诺,唐峥走后,唐澜已犹豫着要不要上去说几句体己话,又怕唐突了甄从容,还在纠结着,就见一旁的堂兄已经上前一步,温和地笑着毫无顾忌道:“小姑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我表妹,巧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唐澜已惊恐不已,虽然此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目前为止还没人挑明,就怕引得这位身份尊贵又特殊的郡主反感,没想到平日里沉稳内敛的堂哥,这时候居然脱口而出。
她小心地打量着这位传奇的英贤郡主,只见后者冰雪般晶莹剔透的面容,似乎没什么怒意,闻言也只淡淡看了唐宪一眼,笑了笑,“是了,这世事都无非一个‘缘’字,因缘际会,早有定数。”
唐澜已见她没有生气的迹象,才松了口气,含笑对她道:“郡主今日拜访,不若留下用餐,现在时日还早,我让下人备些果点,我们去后园坐坐可好?”
甄从容看着她,见她神似自己与唐凤已的眉眼,不禁也露出几分笑意,“多谢唐九姑娘相邀,不过我今日本就是瞒着家里跑出来的,就不叨唠了,还是快些回去为好。”
见她对自己和善一笑,唐澜已这个小姑娘只觉得受宠若惊,同时又觉得英贤郡主实在是太好看了,比之已经出嫁的大堂姐,简直有过之无不及。仔细一想,金陵最出众的两个贵女都出自她们唐家,说起来也是够有面子的。
唐澜已被婉拒饿,也不生气,她本就是软糯的性子,得家里长辈交代要好好招待甄从容,自然万事顺着她来,此刻闻言就顺着她的话,忙起身道:“早些回去也好,免得家中担心,那我送送郡主吧。”
“不必了,你二人与我都是同辈,不需如此客气,”甄从容冲两人淡淡一笑,想了想,道:“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
唐澜已本还欲再说,唐宪已经往前跨了一步,含笑对她道:“唐家可等着郡主日后再来拜访,既然都是一家人,那我就不喊你小姑姑了,可别让四哥怪罪我。”
唐宪倒是难得风趣幽默的性子,甄从容一笑,没再多言。
她走出厅去,却不知何时天上已经落起了小雨,唐家下人一路给她打着伞,才走到停着马车的二道门外,却见自己马车前,不知何时站了个少年。
少年一身深青色锦袍,玉带锦衣,金冠束发,一张长开了的清隽面容好比鬼斧神工Jing雕玉琢,在蒙蒙烟雨里,透着股神仙天神般不可亲近的凌厉之气。
少年正是荀司韶,他撑了把米黄色的油纸伞,在劈啦啪啦的落雨声里,听见动静,一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