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已笑了笑,对她道:“自然,你来了祖母她们不知道有多开心呢,唐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甄从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荀府的,她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院子里。
她住的露从院,长着一颗苍天榕树,枝长干粗,上头帮着一个陈旧的秋千。这秋千铁锁作链,红木的座,上头油光发亮的包浆,似乎在暗示曾经被某个人极为喜爱的玩过。
但甄从容搬来许久,却从未坐过这架秋千。不仅是秋千,在她的印象里,幼年时从未玩过其他孩童玩的物什。她不在乎这些玩物,也不爱玩。反倒是每当看到那些同龄的孩子,摔倒了,摔伤了,累了,扑进自己母亲的怀里时,会有一点点,微不可见的失落。
但她很快会把这点失落压在心里,因为她不想爹难受。
当时是边关部落最动乱的时候,甄将军常年在边关各城轮流行军,为了能跟在他身边,甄从容主动拿起了刀枪,之后,在军营里跟别的男孩子一样,学骑射,学武功。
她坐在秋千上,却没有荡起来,只低着头,默默地摸着自己手心因为练武积下的茧子。这么多年过去,连自己都记不得,最开始的时候,她是真的喜欢练武,还是说为了让爹多陪自己一些。
后面突然有一道不轻不重的力推来,秋千开始慢悠悠的晃着。
甄从容抓着铁索,没有回头,也没有让秋千停下,只有些无言道:“你这样乱闯我院子,还有没有规矩?”
荀司韶在后头咧嘴一笑,厚着脸皮道:“以姑姑的能耐,若不得你默允,我哪来的本事擅闯姑姑院子?”
“……”甄从容一阵无语,终于回过头去,瞪了他一眼。
少年却只是冲着她讨好一笑,继续推着秋千,一副很好脾气的样子。要是换在两年前,哪里能想到曾经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金陵小霸王,能有这副嬉皮笑脸的德行?
反倒是甄从容,被他笑的不好意思,别过头去,有些不自然道:“用不着你推,我一运气,能荡到屋顶去。”
“那多没意思啊!”荀司韶一阵无言,不赞同道:“这玩意儿就是要放松享受,让别人推着才好玩儿,我还想着帮你推完,一会儿你下来给我推推。”
“噗,”甄从容终于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毫不客气道:“敢情你忙活儿半天,是你自个儿想玩,那我下来让你。”
“别别!”荀司韶就是那么一说逗她好玩儿,哪里真想玩这破玩意儿,见少女作势想起身,他急着按住她的肩,下意识就张口说道:“我就喜欢推不喜欢坐着,就是推一辈子我都不累!”
话音刚落,他能明显感觉到手掌心,少女单薄的肩膀一僵,紧绷得异常。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发现少女修长细白的脖颈处,已经染上了红云,一直蔓延到耳根处。
他心跳如雷,却想,还好,紧张的不止自己一个。
甄从容低着头,有些羞恼地抖了下肩:“放手。”
“不放,”手掌透过薄薄的蚕丝春衫,感受到少女淡淡的体温,荀司韶一下子也红了脸,还在少女看不到。他握得更紧了些,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小姑姑,求你了,就一会儿,别回头,听我说。”
“……”
他的声音,像下了咒一般,让甄从容定在原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这几日,我常心中惶惶,一日不见姑姑,只觉得一颗心就没有着落。两年前那次,姑姑为我受伤,时至今日,也依然一一在目,依然未忘。当年我不得不远走边关,每夜梦醒,都暗中发誓,以后,以后的下半辈子,我一定要护着姑姑,不再让你站在我前面,替我挡伤,替我承担……”
“我知道,比功夫,我不如你,可我……”荀司韶从背后看,少女的耳垂小巧Jing致,如同雕琢的羊脂玉,想让人揉入手中爱不释手。他心中一软,像是泡在蜜酪里一般,心里酥酥的,冒泡似的压不住的宠爱,又似乎含着无限的酸……
“可我再也舍不得让你受伤了,哪怕你功夫再好,我赌不起那万一……”他笑了笑,有些开心,有些担心,更多的是如释重负。原来,对心悦的人袒露喜欢,是这般愉悦,无论对方答不答应。
“小姑姑,我心悦你,心悦你久矣……”
或许他自己也没有发现,那日第一次见她,在荀老太太的院子里,她当着自己的面,徒手捏碎了一叠核桃,那淡然的模样,早就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害怕少女拒绝,更害怕少女躲避。她只一声不响地站着,荀司韶等候许久,终于忍不住,绕到了她面前。
下一刻,荀司韶忍不住脱口而出,手足无措道:“小姑姑,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作者有话要说: 对我来说,这个故事一开始就是没有婚后的柴米油盐的。容容和四侄子的故事,就应该结束在年少最纯真的那种感情,被对方接纳和回应之后……
另外还有个原因,尽管很想写两个人成亲,但我不太喜欢写未成年的车,虽然我知道古代就是那个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