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线中微微收缩。
“我说过,最好不要惹怒我,但你似乎很想反其道而行。”他对艾lun手中的钳子视如无睹,认为这只是一件试图激怒他的玩具,钳子锈迹斑斑,既不能当武器也不能当工具,唯一的作用是加深绝境中的无奈。艾lun此时的境况不能算手无寸铁,但一把生锈的钳子却起不了任何作用,赫尔曼甚至没有吩咐手下将他捆绑起来。
“我们该从哪里聊起呢?”赫尔曼说,“你一定满腹疑问,我可以让你先提问,看我心情来决定是否回答。”
“有一个我很讨厌的人对我说,希望我能多看点书,实在不行看看电影也行。”艾lun摆弄著手中的钳子说,“虽然对於讨厌的人说过的话并不需要珍而重之,但我还是接受了这个建议,多看点东西没坏处不是吗?”
“不错,看的东西多,得到的东西也多。”赫尔曼的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态度沈稳没有以往的暴躁。艾lun注视著他的手和膝盖,以及裤子上笔直的折痕。
“於是我看了很多关於Yin谋和枪战的电影。我发现这些影片有一个共同点。”
“什麽?”赫尔曼饶有兴致地问。
艾lun说:“胜利者觉得自己稳Cao胜券时,总是喜欢悠闲地和敌人聊聊天,这也情有可原,毕竟一个好计划只有自己知道,别人都蒙在鼓里是多麽令人遗憾。就像现在这样,我坐在这里,成了阶下囚,而你,整件事的主谋,聪明的幕後主使者,如果不把经过重述一遍,今後也不会有更多机会向其他人叙述了。”
“你好像以为自己知道得很多。”赫尔曼看著他说,“让我瞧瞧你到底有多大能耐。”
“说来话长。”
“炸弹爆炸前你可以畅所欲言,一旦倒计时接近尾声,我的手下会提前结束你的生命,我可不想和你同归於尽。”他故作幽默地耸了耸肩膀。
“不错。”艾lun说,“同归於尽是抽象的,不适合你所锺爱的现实。”
“你最好快点开始。”赫尔曼说,“别以为自己有多重要,你只不过是个走错了格子的小卒,轮不到你喊‘将军’。”
艾lun像前一次见他时一样翘著腿,散漫而无礼地说:“奥布里.巴奈特不是你杀的。”
赫尔曼面无表情地说:“当然不是我,是你。”
“我说的是委托人,那只拿著棋子的手。”
“你认为我没有充分的理由杀他?”
“正好相反,你的理由很充分,而且你早有准备。戈登家族在郊外的别墅发生过一起枪杀案,杀手的目的是抢走一份遗嘱。这份遗嘱关系到戈登家族的未来,你想必已经看过了。”
“你的意思是我雇用你的同时,还雇用了另外一些杀手。”
“不。你只雇用了他们,但是抢到遗嘱後,你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艾lun说,“遗嘱的内容正是你期望的,你原本可以安享这一切,可却被你的自作聪明搞砸了。”
赫尔曼说:“说下去。”
“这时情况还不算太糟,你有足够的时间把遗嘱放回去,但这其中出了点差错。下面是我猜的,遗嘱少了一部分是吗?”他说,“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是你父亲的签名?是其中提到你的某一部分?不管怎麽样,这份遗嘱已经无法生效了,除非你把丢失的那部分找回来,但是很遗憾,它可能已经落在警方手里,这件事涉及一宗谋杀案,你不会蠢到自己上门去把东西要回来,於是就想到了伪造。这是你最自作聪明的地方,伪造可以瞒过其他人,但是瞒不过签名者本人。遗嘱上不但有你父亲的字迹,而且有巴奈特律师的名字,尽管你可能并不喜欢他,认为他是个趋炎附势眼里只有钱的混蛋,但同样在金钱面前,你也只能委曲求全,只要他不提出疑问,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这就是你的推理?”赫尔曼轻蔑地看著他说,“杀死巴奈特时,我曾对你刮目相看,整个计划完美大胆,还有独行杀手独特的炫耀和自大,但你对整件事的看法漏洞百出。既然父亲决定由我来继承家族,没有遗嘱律师也会遵照他最後的遗言来宣布。我何必去讨好巴奈特那个面目可憎的家夥。”此刻,赫尔曼对奥布里.巴奈特的厌恶之情毫不掩饰。艾lun看了看同样在枪口下的玛蒂娜.戈登,赫尔曼的继母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不屑一顾,脸上没有表情,像一尊蜡像一样纹丝不动。
“那麽我收回刚才的所有推断,一切从头开始。”艾lun轻松地说,“赫尔曼先生,我曾经问过你一个问题──你觉得自己有多少机会能得到父亲的青睐?但当时你并没有回答,现在看来答案很明显,你不可能得到继承权,你心里明白,所以那份遗嘱上写的也不是你的名字,或许老戈登出於亲情给了你一部分遗产,但那远远不够。可是你为什麽没有毁掉那份遗嘱,也没有索性杀了你的父亲取而代之呢?我的中介人分析了一部分原因,他认为你需要得到家族成员的认可,不能来硬的,可实际上,我知道你是会干出这种事的。你是个凶残的杀人犯,别人的命没什麽重要,只要有人反对就杀了他,这是你一贯的想法,而且你也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