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点头。
司函蹙眉道:“怎么就你一人?你家那位还尚在屋里么,怎如此不识礼数。”
长生摇着我的手臂,也道:“对呀,姐姐,我怎么没瞧见白姐姐?白姐姐她在屋里么?”
我回看一眼雨霖婞,雨霖婞面色黯然,我这才转过脸来,低声道:“洛神她有些紧要事要处理,日前暂时出远门去了,须得过几天才能回来。”
司函闻言,没什么表示,面色好歹缓了一缓,道:“瑾儿,不请姑姑进去喝一杯茶,歇歇脚么?”
我笑了笑,让出一条道来:“你们先进去,我先去厨房烧热水,过一阵子才有茶水喝。我方才起身,什么也没准备好。”
司函摸了摸我的头发,有些嗔怪道:“果然是方才起身,头发都尚未梳好,这么些日子不见你,真是越发地惫懒了。我的公主殿下,怎可这般不成体统。”
我连连道:“是我的错,此番将姑姑的话记在心里头,下回一定勤些起。”
烧好热水,泡好茶端进厅堂,给司函和雨霖婞一人递了一盏。长生不喝茶,我就着厨房里剩下的一些红糖,给她煮了红糖水喝,糖水滚烫,她两只小手端着,时不时撅着嘴去吹气,小心翼翼。
我与司函,雨霖婞三人坐着闲聊。
司函远在凰都,对我蜀地这边所发生的事,一概不知,我便将我在允城盘了间古董铺子做生意的事宜,详详细细地说与了她听,又编了些琐事告诉她,她神色淡淡地听着,听到后面,才轻声道:“瑾儿,你在这里过得舒坦,姑姑我也能放心了。”
我笑道:“舒坦,舒坦得很。”言罢,又试探地问她:“姑姑百忙之中难得来一趟,打算在这里歇息几日?我也好做些准备。”
司函道:“一日也不住。除了长生,这次我还从凰都带了几个人过来陪同,他们现下正在外头候着,等我一起回去。瑾儿,姑姑瞧过了你,晓得你如今过得好,这心也就放下了,坐一阵便会回去。”
“如此也好。”我忖了忖,道:“姑姑,我有东西要交给你,你且将其带回凰都去。”
“何物?”
“三器。”我淡淡道:“我将真品寻回来了,它们终归是属于神凰的东西,自当留在凰都,待在它们应在的地方。连带着那狴犴玉钥,我也放在一起了。”
司函面露讶异之色:“瑾儿,你竟是寻到了真的三器?”
“自然了。姑姑,你侄女寻东西的本事,倒还是有几分的。”
司函这才展颜一笑:“好,很好。”
中午,我简简单单地备了一桌子菜,四人围坐用饭,又从酒窖里取出来一坛玉ye清,用以招待司函和雨霖婞。
用过午饭,四人在萱华轩内歇息了一阵后,雨霖婞与我告别,言说等手头上的事情交待好了,再过来萱华轩这边看我。司函也带了三器回去,临走之前,她要长生随我住一阵子,等到了后面,她再派人过来接长生回凰都。
我本意是在萱华轩住上几天便走,继续去找洛神,听到长生要留下来,一下子心里没有准备,不免有些犹疑。
若是长生留下,我短时间内恐是不能再出远门了。
长生见我沉默不语,拉着我的衣袖摇了摇,抽抽噎噎地道:“姐姐不喜欢我了么。我留下来陪姐姐你,姐姐你不高兴?”
她一双珍珠似的眸子泪汪汪的,穿着一身白色秋衣,像只红眼睛的小白兔,分外惹人怜爱。我心下不忍,只得摸着她的脸,道:“怎会,姐姐心里头太开心,所以才没来得及应允你。你留下来陪姐姐,等姑姑过阵子遣人来,再接你回去。”
长生听了我的话,这才破涕为笑。
司函和雨霖婞走后,我便和长生在萱华轩住下。日子看上去虽是平静闲适,我心底却万分焦躁,终日都带着一种惶惶不安之感。
九九重阳节的下午,秋意甚凉,我陪着长生在里屋沐浴。
她摇着两只莲藕似的小手臂,在水里扑棱着正欢,热水洒了我满头满脸。我哭笑不得,一手按住她的肩头,一手去抹自己面上的水,佯装去吓唬她:“再胡闹,就将你丢出去。”
长生只得住了手,歪着脑袋道:“姐姐,我在这住了这么些天,白姐姐她怎地还不回来?”
我愣住。
是了。
外头树叶黄了,已是重阳了,她怎地还不回。
“白姐姐很快就回来了。”我伸手,去捏长生玲珑的小鼻子,道:“不过我们也可以去接她。明天长生随我出去接白姐姐,好么?”
“去哪里接呢?”
“自然是去外头了。外头许多好吃的,好玩的,长生你想不想去?”
“想。”长生认真地点头。
我看着她隐在水汽中的小脸,无声地笑了,直到笑得满脸都是泪,她却还以为那些只是她溅过来的热水。
沐浴过后,我陪着长生在书房看书,她歪在我怀里,看了一阵,便开始昏昏欲睡。无奈之下,我只得又将她抱回卧房,替她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