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还是那般澄碧耀眼。
我不知道偃师究竟将洛神关在了何处。他临死之前说过,他将洛神困在一个迷幻阵仗之中,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线索,天大地大,我又怎知她到底在哪里。
我不晓得去往何处寻她。
这种茫然无措,令我的身子与神智几乎崩溃垮塌,游魂一般在外徘徊了一段时间,我才疲惫地赶回蜀地。
回去之后,我发现雨霖婞竟还留在蜀地。
我与洛神成亲之夜,她酒醉得十分狠,什么都不清楚,而等到她第二日醒来后,才惊觉是出了大变故。那段时日她在蜀地四处探查,派出傲月与九尾找寻我们的踪迹,但怕我们可能随时会回来,又不敢离开蜀地太远。
推开萱华轩院落外的木门,傲月和九尾立刻跳出来迎接我,只是它们神色蔫蔫的,倒似是瘦了一圈。尤其是九尾,眼皮耷拉着,往日里它最是调皮,如今却只剩下一副无Jing打采的模样。
我知道九尾曾经是离央公主的宠物,所以才会与端宴那般相熟。不过它只是一只牲畜,什么也不懂,只明白谁的气息亲切,谁的不亲切,谁待它好,谁待它不好。端宴的那些事情,它一概不晓得,也无从知晓。
它不晓得端宴与他的妻子抱在一处,在混沌境中被那场青火化去,到底还是好的。
我把所有的真相俱都告诉了雨霖婞,也见证了她面上惊骇,恼怒,唏嘘,怅惘等等各种表情变化。雨霖婞问我接下来的打算,我望着她,疲惫地轻笑。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我要去找她,只能去找她。
雨霖婞说要陪我同去,被我拒绝了,她自知这次我不会让步,只得依我。墨砚斋铺面暂时关门,遣散长工,付好工钱,雨霖婞在蜀地萱华轩陪我准备了一番,她这才一个人回墨银谷去,我则开始离开蜀地,四处搜集线索寻找洛神。
实际上,却又哪里有什么线索呢。
偃师这人本就像是一阵风,风刮过去,他不曾留下什么痕迹。
他死了,洛神的消息也就断了。除了她被偃师藏困起来的这个事实,别的我一无所知。
我夜里挑灯静坐时,恍惚觉得这一切只是一个梦而已。这世上是否当真有洛神存在过,倘若她存在过,与我在一起度过了那些个日日夜夜,为何她此刻,却不在我身边。
而等我坐了许久,摸出她曾经赠给我的那枚红鲤玉佩,看着她请人雕琢在上头的我的名字,我才痛彻心扉,落下泪来。
后面我渐渐懂了,我这般漫无目的地四处去寻她,都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我有时候在一个镇子里落脚,又会开始惴惴不安,我这般出来寻她,她是否已经归家去了。倘若她自己冲破那迷幻阵仗,归家去了,寻不到我,那又该如何是好。
我想了许多许多,时间一天天过去,日子过得十分麻木。夏去秋来,眼看九月重阳将近,我终于决定返回蜀地一趟。
推开萱华轩木门的那一刹那,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紧张。
我盼着她能出现在门后,对我浅浅而笑,唤我清漪。
而当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迎面扑来的,便只有那屋子里因许久没有住人而带来的霉旧气息。这里本来就是新居,可是却因为主人双双不在,它一副疲态,看起来倒是像个老房子似的。
桌椅上堆了厚厚一层灰,厨房里冷锅冷灶,院落里则满是飘零的落叶,深秋凉意,寒入骨髓。
我当时离开萱华轩时,已经将傲月和九尾自由放养了,它们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可是它们终究还是选择留在了萱华轩后面的竹林里,替我守着萱华轩,守着昆仑与我娘亲遗体骨灰所在的寒洞。
因着一直无人照顾,它们已经无法似往常那般,顿顿都有肥美的五花rou吃,我不允许它们去伤害人畜,它们自然不敢造次,大抵只是在附近寻些猎物充饥,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好。
当它们两闻到我归来的气息,便从竹林飞快跑出来,跃入院落之中,朝我亲昵地扑将过来,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之声。我抬手摸到傲月那凹陷下去,略微突显骨骼的毛皮,眼睛蓦地酸了。
“我回来了,给你们两带好吃的。”我看着傲月与九尾的眼眸,轻声道。
出去买了些物什另带大米蔬菜,又买了许多上好的五花rou回来,喂饱傲月与九尾,这才开始着手打扫萱华轩内外。灰尘实在积得太厚,打扫起来灰尘飞舞,如烟似雾,呛得人眼泪直流。一直忙到夜里,饥肠辘辘,腰都直不起来,才勉强算是妥帖了。
夜里点着灯,一个人侧卧着躺在榻上,怀里抱着一只软枕睡。这些日子,夜里不点灯,不抱个枕头,我总也睡不安慰。
由于实在太倦太累,我很晚才起身。垂着眼,头发也不梳理,慢慢腾腾地去到厨房打水洗脸,洗脸洗了一半,却听到外头有女人的喧哗声。
“是我先到的,让我先进去!”居然是雨霖婞的声音。
我将擦脸的软巾搁下,走出厨房,便见雨霖婞一身灼灼红衣,大摇大摆地往院里走,而在她身后,一身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