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四。”
沁瑶听到最后一句话,心突突直跳起来。
“奇的是,阿绫‘暴毙’后,那位年轻道长从此不知所踪,那道观也就此荒废了,后来乡间有人说,那道长其实早已恋慕上了阿绫,奈何受道家制约,不敢剖白心迹,所以阿凌死后,他不是疯了,便是也跟着死了,此后二十年,乡间再也没人见过他。”
沁瑶咽了咽唾沫,看一眼同样面色凝重的蔺效,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王护卫,不知你们可让当年的知情人画下那位年轻道长的画像。”
王行之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幅画像道:“当年见过那位年轻道长的人不少,可至今仍想得起他模样的人却寥寥无几,问了好几个人,拼拼凑凑画了一幅画像,却做不得准,世子妃看看便罢,恐怕做不得真。”
常嵘便掌过灯来。
沁瑶立于蔺效身旁,一眼不眨地看着那幅画卷在自己眼前展开,看清那人,忍不住手捂住嘴,低声地惊呼起来。
就见画上那人浓眉长目,双目锐利有神,面容瘦削严肃,五官端正清朗,十足风华正茂。
即便如今这张脸庞已然爬满了皱纹,原本笔直的身形也佝偻了不少,沁瑶仍一眼认出就是师父。
她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想起师父如今瘦得凹下去的脸颊,眼圈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师父这些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竟被岁月摧残成了这幅模样。
☆、第176章
王行之等人退下后,沁瑶又跟蔺效在外书房坐了许久,两个人各有思量。
蔺效想的是,缘觉为何会对皇上动了杀机,清虚子既跟他是旧识,不知是否曾参与其中。
沁瑶想的却是,倘若这位所谓阿绫便是后来进了长安的蕙妃,那么缘觉和清虚子都与她是旧识,可当年蕙妃生下太子后便去世了,生前似乎也颇受宠爱。究竟什么原因,能引得这二人放下各自家业,搬迁到了长安呢。
“我得马上去观里一趟。”沁瑶一刻也等不得了,起身将清虚子的画像卷起,对蔺效道,“师父有太多事瞒着我,以往我不知道他的来历,就算想劝他也无处着手,如今既让咱们知道了,再去问她,想必他总不好意思再瞒着我了。”
蔺效看一眼沁瑶,她行事虽然磊落,却向来稳妥,甚少有这样直来直往的时候,可见无论发生何事,她从来都不曾怀疑过她师父的为人。
可不论他心底怎么想,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总不好当着她的面揣测她师父,免得惹她伤心。
沁瑶走了两步,回头见蔺效仍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怔住,开口问:“怎么了?”
蔺效笑了笑,走近她身旁道:“无事,走罢,到青云观找道长问个明白。”
沁瑶见蔺效有些疑虑的模样,隐约明白过来,蔺效毕竟不像她一样跟师父生活了十几年,对师父的为人品行了解得甚为浮泛,尤其眼下知道了师父隐瞒过去身份的事,恐怕已对师父起了疑心。
这好像是夫妻俩头一回因着某件事发生分歧。
可他仍选择了信任她,陪着她一道去找寻真相。
她心里满满涨涨的,默默看他一眼,握住他的手,将那句谢字咽回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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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子时到天亮之前这几个时辰,夜色浓重得如同墨汁,风又冷又硬,呜咽作响,整夜不停,让人无处可避。
沁瑶身上裹着厚厚的冬衣,双手被蔺效握在手里,从头到脚都暖烘烘的,可仍觉得心底一阵一阵发寒,她知道,除了情绪低落的缘故,她的身子也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蔺效将自己身上的大氅取下,裹在她身上,搂着她劝道:“去青云观还有一段路程,你先睡一会。”
沁瑶点点头,窝在蔺效怀里,乖觉地闭上眼睛,可心里怎么也静不下来。
自从前段时日开始着手查书院之事以来,他们越往下查,越觉得事态不好把控,越有惊心动魄之感。
想来那背后之人不过为了关闭书院、重新固阵,便能悄无声息潜入书院杀死陆女官,可见其既有手腕又足够心狠,是个极难对付之人。
最让她忧心的是,师父对书院的态度也太过怪异,明明已堪破了书院里的某样事物,却不知顾忌什么,迟迟未采取行动,而今晚,他们又查到了师父和缘觉都跟蕙妃是旧识。
她有些不敢再往下想了,不知再继续查下去,会查出什么样的真相,而这真相,他们又是否有足够的智慧和能力去承受。
她睁开看一眼蔺效,他面色一如既往地沉静如山,这一连串纷至沓来的杂事并未让他将愁绪挂在脸上。
她微松了口气,这男人身上有着让人心定的力量,无论外界发生何事,他似乎总能尽力将事情把控到最好,不躲不避,亦从不悲天悯人,
这样想着,心绪一定,倦意便席卷而至,这回她不再抵抗,不一会便在他怀中睡了过去。
澜王府离青云观穿过大半个长安城,足得一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