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外面吵嚷,不免疑惑,烟如开口吩咐贴身的宫女佩荷,
“去瞧瞧是怎么了?怎的这般喧闹。”
佩荷答应着出去了,一会儿领了一个小太监进来,
“他们说的奴婢也听不明白,让他自己给太后娘娘说罢。”
那小太监扑通跪倒,喜滋滋的道:
“启禀皇后娘娘,我楚国八万大军越境攻入东桤境内,前线传来捷报,已经取下汀阳、怀郡、遂州三城,现正往屏东进发,皇上下令,今晚宫里设宴庆贺呢!”
话音未落,别人尚未有反应,楚天曦自椅上猛然站起,“哐啷!”一声手里的茶盏落了地上,睁大双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东桤。
汀阳城的大火已经烧了整整三天。自楚军入境以来,几乎未遇东桤军队的什么强力抵抗,一路高歌猛进。统军的孟远焘这是第一次带兵,有此战绩,自然志得意满,入汀阳之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整个城池陷入楚军燃起的火海里,百姓四散奔逃,嚎哭震天。
等怀郡和遂州取下以后,孟远焘留了少量人马留在城里,自己率大部未作停留,乘胜追击,直往六十里外的屏东城。这屏东已经是东桤境内纵深的城池了,三面环山,只在山坳里坐落。并算不上什么兵家重地,但孟远焘求功心切,打算顺手取下这里,回呈的战绩上再添一笔功劳!
兵马到达屏东城下已经是这日的日落时分。看着吊桥高起,城门紧闭,悄无声息的城内,孟远焘吩咐兵将暂且扎营休整,待次日天明便起攻城。
连日得胜的楚军正士气高昂,营内喧闹声不绝,篝火冉冉,酒歌嘹亮。营帐内皆是帐帘高卷,孟远焘带了几个参将也在中军帐里开怀畅饮,把酒言欢,全然没有把一个小小的屏东城放在眼里。
麾下一个参将看他喝得兴起,奉承道:
“孟将军果然善战,智勇双全!都道这东桤兵强马壮,如今看来不过如此!在孟将军阵前,连半点还手之力也无!”
“哈!都说他那少年帝王如何英明神武,可还不是被皇上逼着签下契约,打起仗来也是脓包一个!听说在海外早就被重重包围,他手下这些个人也都是酒囊饭袋,这么不经打!”孟远焘神色很是轻蔑。
“只怕他有诈,我们还是作些堤防才好。”一个白面长髯的将领略带忧虑。
“傅将军,你也太过小心了!这小小屏东,谅他能有何诈?等孟将军带领咱们一路高歌东进,直把他帝都拿下,让东桤并入楚国版图才好!那时,咱们孟将军可就是光大中楚的第一功臣了!”
“哈哈哈!”孟远焘得意忘形,借了酒意,被手下人捧的飘飘欲仙了。
军营里兵将们一直闹到午夜,才渐渐歇了喧腾,各自回了营帐昏睡。守夜的兵士也喝多了酒,横七竖八的靠着营门和马栏,迷糊过去。
三更时分。
月色晦暗,四周没有了半丝儿动静。楚营里燃尽的篝火偶尔“噼啪”的响上一声,引出几声梦中臆语。马匹们沙沙的嚼着夜草,轻轻的踏着蹄子。
屏东城的城门无声无息的缓缓打开,吊桥渐渐落下。黑洞一样的城门里,隐隐有轻而杂的纷乱声音。突然一声震天的炮响,全副武装的骑兵阵纵马而出,冲过吊桥直入楚军营中。几支火把在半空划过,落在粮草垛上,转眼间营中火光四起。
睡梦中的楚军猝不及防,惊醒的时候手忙脚乱,匆忙间披挂上马,一时连方向也辨不清楚,哪里是训练有素的东桤军的对手!很快,便被杀的血rou横飞,鬼哭狼嚎。
头里一匹周身雪白不见半丝杂色的高头骏马,厚鬃长尾,亮眼坚蹄,皮毛如同披了雪缎一般闪亮。马上一人不着铠甲,无冠无盔,身上蓝色布袍,靛色的滚边和围腰,玄色裤腿束在深棕野牛皮战靴里,一条藤丝编的细绳束了发,半个面颊覆着金制的面具,背后背了劲弓和箭袋,手提长刀,俨然杀气腾腾的东方咎!
目光Yin狠,刀法毒辣,所过之处不留活口,皆是一刀毙命!那些迎面撞上的楚军士兵都以为遇见了天神,未及惊叫出声便被削了首级。东方咎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一路往楚军的中军帐里杀过去。
孟远焘自梦中惊醒,出得帐来跳上马,连战靴都只来得及穿了一只,在几员偏将的护卫下狼狈后撤。
早有东桤的军队埋伏在两侧山中,借山林遮蔽了行踪,此刻喊声大起,迅速冲杀下来。楚军士兵暗夜里看不清晰,只道四面八方皆是东桤军,唬得魂飞魄散,愈加溃不成军,如没头苍蝇一般乱窜。东桤的骑兵厚甲重戟,杀人只如切西瓜一般,风卷残云掠了楚军大营,六万余人马一夜间全军覆没。楚营里尸横满地,血流成河。
东方咎本就轻盈,又无铠甲繁累,坐下宝驹“敌风”更是疾如闪电,即刻追上了孟远焘。咎稳住马,背上取了箭,撑起满弓,一声锐响,直入孟远焘后心。可怜他春秋大梦还没做醒,就做了箭下鬼。
咎垂下手里的弓,看着眼前的火光腾腾,满耳喊杀之声,眼里浮上一层狠意。
朝阳初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