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毙!谅他想不到能有今日之狼狈!”
天曦闻言脸色渐渐泛白,手慢慢攥紧了裙裾,努力抑制着自内心而出的颤抖,楚天明的每一个字,都似扎入她心里的横刃,直扯得鲜血淋漓,却半分不能露出。闭了眼睛,强压住心里的窒痛,极是艰难的勉强开口道:
“就依皇上所言吧。”
“哈!好!”楚天明闻言大喜,“现今正是我楚国复兴的最好时机。待寡人励Jing图治,定能理出一个盛世强国来!看谁还能任意欺我!”
楚天曦看着犹自沉浸在远大宏图中的弟弟,不知为何却是隐隐的忧心。
“皇姊,寡人想在楚宫给你完婚。”楚天明又转来说起大婚的事情。天曦被他方才说起东方咎的一番话扰得心神纷乱,并未在意他的话。
“自南溟来此总要些时日,若等南宫太子来迎亲,你们再一同返回南溟,一来一往总有耽搁,误了吉日就不好了。不如干脆送书让南宫太子过来,就在我们宫里行礼,这样既不会逾期,还借此喜事去去宫里连日的沉丧之气。不知皇姊意下如何?”
楚天曦知道即便她出言反对,楚天明也一定不会听从,只会想出更多的理由来让她接受,倒不如不去费那心力。再说当初也确是自己亲口所应,此刻绝然没有反悔的道理。
“皇上觉得怎么样好,就怎么样办吧。”
“那好!寡人即刻命人在宫里起一座望星楼,专为皇姊与南宫太子大婚之用!”
天曦勉强笑了下,“只在这云曦苑就很好,又何苦奢费。”
“诶——,即便皇姊愿省事,外人看了也笑话。堂堂楚国的七公主,难道连个婚房也没有。再说那南溟也是势力的,以后不免轻看了咱们。就这么定了,皇姊,你就只管备好你所需的东西,其余的,就交给寡人了!”
说完站起身,兴奋的快步而去。
天曦呆坐在原处,一时失了神。半晌,灵儿期期艾艾地问道:
“皇上……皇上说的那些,是真的么?”
天曦一偏头,“什么?”
“就是……就是东方公子的事情,什么海战,什么腿伤的……”
天曦蹙紧了眉头。灵儿看看她,接着说:
“不会吧?东方公子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
“灵儿,以后,不要在宫里再提这个人了。”
“哦。”灵儿迟疑着答应。
“那公主,皇上他,是要给您准备大婚了么?”
天曦不再说话,站起来走到墙边的琴架前,手抚在弦上,却没有拨出半个音符。
不出一月,在能工巧匠们的日夜赶工下,一座半石半木制的楼宇拔地而起,成为楚宫里最为显眼的建筑。底层的内室里,用白石砌出三丈见方的一座碧ye池,自宫外引了泉水进来,流过楚宫西侧一块天然的地热环渠,入池便是蒸腾着袅袅白气的温水。二楼一半是屋宇,一半是粗大的横木排列钉起的一座露台,上面铺了刨光的木板,半人高雕了龙凤呈祥的栏杆围起,果然是皇家享受的好去处。
那楚天明只念着天曦大婚最多在此留个三五日,等她与南宫玉蟾回了南溟,这里就可以成为自己享乐的地方,还不会被母后和朝臣苛责,所以愈加奢靡,金银花费无数。
落成之后,楚天明又遣人到四处搜罗Jing巧顽器和室内必备的各种器具,还有婚礼所必需的鸳鸯枕合欢被等物。望星楼立时被装点得喜气盈盈。这天请了楚天曦过来,试一下御绣坊刚送来的吉服。
天曦推不过,只得过来,看看宫女们手上捧着的嫁衣,皱眉道:
“等行礼那天再穿吧。父皇丧期未过,我不能着这么鲜亮的服色。”
“诶——,”楚天明却是极有兴致,“皇姊何必这么古板?只是试一下看看合身否怕什么的?父皇在天有灵看着皇姊出阁,指不定如何欢喜呢!哪能怪罪皇姊。”
天曦看他热切神色,想他新君登位,当着一众宫女侍从不好驳他颜面,没奈何只得到侧室褪下身上的孝服,拣了那嫁衣穿上。望着镜中的自己,满身的鲜红艳丽。世间的女子,一生最美丽的时刻莫过于披上嫁衣,让含羞带笑的容颜被锦绣羽裳映红,该是多么美妙的画面。可是此刻自己眉间的郁沉神色,与身上这喜气正是两个天地了。
一出侧室的门就被楚天明瞧见,立时圆睁了双眼,
“皇姊果然天香国色!难怪父皇说你是咱们楚国这些公主里面最绝色的一个呢!”
裁缝绣娘们赶紧围上,帮天曦整理身上一系列的繁杂装饰,逐一弄妥当,楚天明一旁看着,赞叹声不绝。
正纷乱着,于公公进来禀报:
“启禀皇上,南溟有书函到。已经送至御书房。”
“哦?”楚天明听了一笑,“姐夫的信函?哈哈,定是跟寡人说大婚的事呢,寡人去看看的!皇姊你慢慢试,还有那些带过去南溟的,不合的就叫他们拿了去赶紧改,莫耽误喜期才好!”
说完,带了从人急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