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芝眉头微微一皱,正打算离开避一避,却没想到小江氏一眼就看见了她。“芝儿啊。”小江氏咧嘴一笑,冲她挥手,“你瞧瞧,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还不认识一家人了。”几道探究的视线落在贺兰芝身上,都等着看她笑话。今日来祝府的人,哪个不是非富即贵?贺兰芝无奈,只好提着裙摆过去:“爹,小娘,你们怎么来了?”贺兰季手中还托着一只礼盒:“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亲家公今日五十大寿,你怎么不告诉家里一声?”“还能为了什么。”小江氏一看见贺兰芝身上的锦绣缎子,珠翠满头,心里就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要不是这贱蹄子刚好入了祝老夫人的眼,哪里会轮得到她做祝家大少夫人!她嫉妒的目光过于赤裸,贺兰芝淡淡一笑,指尖轻轻划过衣裳,更使小江氏生气。“自然是她过惯了富贵日子,倒嫌弃我们这出身不好的娘家了。”小江氏酸溜溜地说。贺兰芝唇瓣微微颤动:“小娘怎能这般说,今日宴请宾客那都是公公和婆母决定的。我哪有那权利。”小江氏却不依不饶,当着门口许多人的面儿直接数落她:“真是不懂事,傍上了高枝儿就开始嫌弃父母了。你是祝家少夫人,难道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贺兰芝垂眸,羽睫轻轻颤动,垂在袖子里的手暗暗捏紧了拳头。小江氏还想继续数落,展现她身为贺兰家主母的威风时,门外却传来马蹄声。“是太子殿下的车马!”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都从门内鱼贯而出,祝成海和祝李氏更是到门口亲自迎接。路过贺兰季时,他举着自己的礼物盒子,满脸堆笑:“亲家公……”祝成海却连多余的目光都没有留给他,直接越过他走到了人群最前端。被下人刁难也就算了,竟还被引以为傲的亲家无视。小江氏气得几乎七窍生烟,指甲狠狠拧了贺兰季一下:“真是气死老娘了。”自从纳了小江氏后,贺兰季就十分惧内,他连个屁都不敢放。贺兰芝将这些尽收眼底,眸中划过一丝讥讽。“咦,那是谁的马车,竟与太子殿下的马车并驾齐驱?”所有人顺着望去,才发现宝马香车旁还跟着一辆朴素的马车。马车刚一停下,谢风凌便从马车中下来,众人纷纷跪下:“恭迎太子殿下。”贺兰芝不情不愿的也跟着众人跪下,不过她大胆的抬头打量着太子和那辆古朴马车。紧接着,一个身着八宝袈裟的和尚,缓缓从那辆马车上下来。谢风凌好像一直都知道马车中的人是谁,拱手一礼道:“许久不见。”谢无痕眸子淡淡扫过他,又看了看跪倒在丞相府的众人,淡漠出声:“太子排场果真大。”只留下了这一句话,便扬长而去。长袖飘飘然,背影孤傲又清冷,像极了在人世间与凡人格格不入的神祇。【连太子的脸面都可以不给?】【他究竟是什么人……】 他的真实身份贺兰芝心中泛起嘀咕,自从上次与谢无痕达成一致后,他一直没有来寻自己。谢风凌碰了一鼻子灰,似乎是习惯了,也没有生气,反而是扶起了祝成海:“丞相大人快快请起,今日大人高寿,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母妃感念丞相,特令我前来相府贺寿。”“难为丽贵妃百忙之中还能想起老臣。”祝成海迎着谢风凌入府,“殿下,请。”贺兰芝站在人群之后,想要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弱化。哪晓得,谢风凌却一眼就看见了她:“贺兰姑娘,自上次一别,你可还安好?”无数道视线全都落在了贺兰芝身上,都不知相府这小寡妇,怎么跟当今太子相识的。贺兰芝盈盈一拜,大大方方道:“多谢殿下关心,托殿下的福,这几日还算安好。”祝李氏按捺不住,连忙说:“殿下,这是臣妇的儿媳。若有什么不懂事得罪了殿下的地方,还请殿下恕罪。”“丞相夫人不必如此惶恐。”谢风凌看出她有意试探他和贺兰芝的关系,并没有说。人群中的小江氏推了推贺兰季:“你瞧瞧你那好女儿,连太子殿下都认识她,她却像个白眼狼似的!”一行人簇拥着谢风凌往府里走去,唯有祝李氏和贺兰芝驻留原地。“今日是老爷的寿辰,待之后再好好收拾你这狐媚子!”祝李氏眼中毫不吝啬的流露着厌恶。
仿佛贺兰芝与谢风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贺兰芝却是平淡至极:“婆母好生奇怪,难道女子与男人之间的关系,就必须龌龊不堪么?”“哼,强词夺理!”祝李氏扭头欲离开,却撞见了贺兰季捧着寿礼笑yinyin上前。“哈哈,亲家母,多日不见,您Jing神头越发好了。”祝李氏本来不想搭理他,不过她看了看贺兰芝,心中有了打算:“哪里哪里。来人,给亲家公在府里安排个好位置。”闻言,贺兰季和小江氏对视一眼,都面色一喜。贺兰芝眉头几不可查的微微一皱,不过没有说什么,转身往内院而去。今日的第一场戏,便是八仙贺寿。后花园此时已经搭建了戏台,旦角在台上唱念做打,台下敲锣打鼓好不热闹。主位上坐着谢风凌和谢无痕,反而是祝成海落座下首,很是没有今日主角的气势。“兄长许久未曾回宫,父皇很是挂念。”谢风凌扭头看着谢无痕道,“那些事情早已过去,父皇未曾将这事牵连到你,已经是皇恩浩荡。”谢无痕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弄佛珠,目不斜视地看着戏台子。被扫了面子,谢风凌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好掩去眼里的尴尬,也转头去看戏。祝成海听得眉头紧皱,他记得他的宴请名单中,并未邀请谢无痕。当年的天家秘辛,导致兄弟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