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的指挥所里,孟占山正在观察敌情,段峰一瘸一逛地走了进来。“怎么?挂彩了?”孟占山关切地问。“没事,在山坡上摔了一跤。”段峰嗓子沙哑地回答:“我已按照您的命令让五十名队员带着一半手榴弹去刘二猛那儿报道去了。队长,第一道防线咱们需要恢复吗?现在咱集中全力突然来个反冲击,多半能拿下来!”“不用!我看过了,第一道战壕毁损较多,夺回来也价值不大。咱们的兵力己减员三分之一,还留了三百多人的预备队,必须收起拳头,把好钢用在刀刃上,咱们就把主要Jing力全部集中在最为险要的第二道战壕,一定要守住山脊。离天黑还有两个多小时,nainai的,我们的伤亡是挺大,可小鬼子也打惨了,估计他们正在休整,一会儿就要发起下一轮进攻,小鬼子肯定想在天黑前结束战斗,所以,更大的阵仗还在后头。”“我明白!队长!”段峰使劲地点了点头。孟占山轻轻地拍了拍段峰的肩膀:“让队员们抓紧时间把肚子填饱!把树炮都准备好,山脊要是守不住,咱就得最后一搏。”“队长!”段峰拿眼扫了扫孟占山,不无担心地说:“我觉得,您的赌注有点太大了!”孟占山一愣:“啥意思?”“队长,您从三个小队各抽了一百Jing锐当作预备队,还藏着炮班不用,您想过没有,拿出他们来咱更有希望坚持到天黑。一旦外面的队伍坚持不到天黑,那么躲在山洞里的预备队和炮班可就白瞎了!”孟占山低声道:“今天的情况太特殊,咱身陷重围,要是和鬼子按部就班的兑子,那咱非输不可,我就是要赌一把,藏起一个车来,等到最后时刻突然杀出,狗日的就是做梦也想不到,老子都快输脱裤了,还藏了一个车,到时候咱就靠这支生力军像利剑一样刺穿狗日的胸膛!如果外面的部队坚持不到天黑,嘿嘿!那我愿赌服输!”段峰由衷地喊了声:“队长,我服了您,您可真是天字笫一号赌徒。”“嘿嘿,这一局我可是把你们都押上了……”“荣幸之至!队长!”段峰昂然道,然后敬了个礼,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指挥所。段峰才走,大虎二虎又挤了进来。此刻的大虎,头上手上都缠着血污的绷带,衣服烂成了一条条布片。二虎嘴里嘟囔着:“队长,干嘛让俺们当预备队啊,俺俩可是个顶个的棒,这么大的阵仗却让俺俩猫在后面,俺俩丢不起那个人。”“队长!别看俺受了伤,拼刺刀保证不含糊!”大虎挥了挥缠着绷带的右手,信誓旦旦地说。“嘿,我说你俩咋不开窍呢,嗯?我不是说过了嘛,咱今天唱的是扮猪吃老虎,你俩和预备队是我的终极杀手。我说,从黑水河到闫王寨,那一仗我没有让你们杀个痛快,嗯?你俩和预备队那是本队长最后的杀手锏,不到突围的关键时刻绝对不能用。一句话,你们现在想吃吃想睡睡,给我养Jing蓄锐,可要到了该你们唱压轴戏的时候,一定要杀他个天昏地暗,一出手就得给老子见血封喉,听见没有!”“听见了!”大虎二虎晃然大悟。”滚犊子!好好猫着去!”“是!”大虎二虎喜上眉梢,乐颠颠地跑出了指挥所。炮班的战士在刘铁柱的带领下从山洞里走进了指挥所,一个个满身的尘土,孟占山扫了他们一眼:“你们怎么来了?”刘铁柱立正敬礼,大声说道:“报告队长!我们想不通!”
“怎么想不通?”刘铁柱抖了抖身上的尘土:“俺们是炮兵,仗打的那么激烈,咱们最需要的就是炮火支援,可是队长您却让俺们猫在山洞里干挨炮弹,一炮也不许放,憋屈死俺们了。”“就你们那几门炮,刚一发射就会被他nainai的小鬼子锁定位置,一个炮火覆盖就得飞上天,支援什么支援,老子攒这点家底容易吗!”“那就让我们加入步兵,用枪和手榴弹招呼小鬼子。”“刘铁柱!你给老子听好了,躲在山洞里好好猫着,一个也不许露头,天塌下来都别管,没有我的命令一发炮弹都不许放!老子留着你们是有大用处的,这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回头有你们大开杀戒的时候,明白吗?要是没有命令,敢开一炮老子就剁了你狗日的,听见没有!”刘铁柱脸上一喜:“队长!此话当真?”“嘿,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嗯?再说了,你们觉得我是那种傻到把大炮捂成烧火棍的家伙嘛?”“不是!队长,您比猴还Jing!”“就是!烧火棍也能被您当枪使!”刘铁柱和队员们乐呵呵地跑进了山洞。指挥部里终于陷入了难得的沉寂,该想到的都想到了,该安排的也都安排了,孟占山的头脑终于可以从一个军事指挥员的高速运转状态跳转一下了。他摸出一根揉成一团的叶子烟,捊了捊,划火点上,开始喷云吐雾……他的脸上很快就露出满足的表情。虽然他在人前一幅镇定自若,信心满满的样子,可他无比的清楚,他的队伍目前的处境是何等的凶险和绝望。从下一次进攻开始,最后的战斗随时都有可能到来,可是,他对壮烈牺牲真的准备好了吗?他必须认真地想一想自己的事了,如果真要告别这个世界,他遗憾吗?留恋吗?有什么不舍吗?一念及此,一张美丽的脸庞就惚然浮现于眼前,平静得象一株幽兰。这一刻里,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就像突然被一根细细的丝线很疼的牵了一下!娘的,你也太浪漫了,在一片腥风血雨之中,还在思念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女子。可是,她已经属于别人了,不应该再想了。以前你有权利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