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纪周也未多想,戴上那小玩意后跟随进场。
许意慢条斯理地四处张望,将黎纪周引介到几个熟人之间。
“许大老板,这是?”
“这位是黎总监,黎纪周,我的…”许意和黎纪周视线交汇。
“我们是老同学。”黎纪周眼睛微弯。
“幸会,校友会时,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一人和黎纪周握手。
“久仰大名,贵公司最近可是备受关注啊。”另一人给足了面子同黎纪周寒暄。
只是谁都知道,这备受关注,可能并非正面意义上的。
“承蒙各位关照。”黎纪周也不拆穿,礼貌示意。
与纪家关系保受争议的黎纪周,在遍地人精的名利场中,多少显得弱势了些,但他的谈吐和气度并不落下风。
“黎总监和传闻中好像不太一样,不单单是容貌俊秀。只不过这红色……的确是不太衬你。”有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黎纪周垂目看一眼胸针,提了提嘴角,“我就当您是夸奖我了。”
另一位年纪稍长的男人说话中气十足,“那是肯定,我之前接触过小黎,虽然交集不深。这个…‘乐途智造’的案子,真不错,小黎敢想敢做,年轻有为啊。”
“您谬赞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成果。”黎纪周谦虚道。
“哎…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要是能有你一半,我都不至于这个岁数还在操劳,来,咱们以后多联系,先喝一个。”
黎纪周料到多半回避不了饮酒,早在登船前就喝下了应急的醒酒药,稍作心理建设后,神情平静地朝酒杯伸手。
许意却将他的手轻轻按住,摆出一副维护的姿态,“褚董,不如我来跟您喝?”
“哈,这我可不敢,也不知道是哪家成天跟我明着暗着抢份额。怎么,不打算让小黎赏我脸了?”
许意一笑,打哑迷似的说,“您又说笑了,家父和您多少年的交情,上回不是还说,生意人就得这样?其实……您看上的板块,真的好商量。”
“这可是你说的,我就当是你父亲的授意了。”男人笑着碰杯,一杯下肚,朝着不远处抬了抬下巴,“过来吧。”
穿着西式马甲的青年朝几人的方向缓缓走来,一张出众的混血脸孔。他单手端着托盘,似乎在等候谁拿起上面的酒杯。
男人的手指蹭过青年胸口的纯白胸针,熟络地理了理他的衣装,道:“他的调酒技术不赖,许家小子,不试试?”
许意闻言,随意地搭上身边略微发福的中年人肩膀:“万大哥是前酒业协会理事,不如让他来品鉴。”
被唤作万大哥的人目露满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说着,凑近了细看,又夸张地嗅起酒香,啧啧赞叹,“出色。”
可眼底自始至终不屑伪装的轻蔑和审视,却很难让黎纪周忽略。
就像几人时不时落在他和许意两人间的揶揄目光。
黎纪周眉头轻皱。
他不该和许意捆绑,这样所接触的人,始终在卖许家面子,反倒使他被动。
真正看好他手头项目的人,不可能出现在他们之中。
就在调酒师斜侧的不远处,一位头发半白的长者一晃而过。
黎纪周觉着眼熟,视线聚焦那处,而后一愣,竟然是他。
隶属于某个重大科技专项组的专家,曾担任过他和纪焳的老师,不知几时起再未在人前露面,外界传是和团队闹掰了。
黎纪周知道,他不过是个淡泊名利,骨子里喜欢艺术的老头。
他怎么会出现在船上。
长者步频缓慢稳健,片叶不沾地从弧形楼梯走向宴会厅二楼。
“抱歉,失陪一下。”黎纪周向几人赔不是,在许意不解的注视下抽身,快步走侧梯跟上了二楼。
可惜人太多太杂,那人已经消失在视野。
环顾四周,纷杂的交谈声,形形色色的生面孔,香料粉饰下的混乱气息。光是置身其中,就让人压制不住涌上的不适感。
“先生?还好么。”
极近的耳语让黎纪周一顿,转头时,身穿保镖服饰的男人已经退开了一步。
对方几乎全副武装,枪式背带勾勒出肩部和臂膀的肌肉线条,半边面罩和墨镜遮挡住了面部。
高大的体型和装扮足以给人压迫感。
黎纪周还未见过游轮上的安保人员,很难不被震慑一二,他撇开目光,语气平稳地道,“我没事,谢谢。”
确认黎纪周没有异常后,保镖主动交给他一张硬质卡片,说的话模棱两可,“如果有需要的话。”
简短两句对话,是在场谁也不会注意到的小插曲。
黎纪周以为被塞了名片一类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一张微缩的路线图,画着五颜六色的线条和字母标识。
这是什么…安保巡逻线路?
不明所以。
再抬头,那人已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