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怜看着一张张期待的脸,心里稍有些堵得慌,他叹了口气,轻声回道∶“吾乃秋木之辈,何苦糟践他人。”
“此言差矣。”万里红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不认可,“再怎么说,你也应该找个人照顾你了,你现在有小宋在你身旁帮衬照顾着,那等到小宋成亲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成亲……
这两个字离沈清怜太过遥远了,以至于沈清怜一时间有些发怔。
“对啊,小宋总有一天要离开你,去过自己的日子。”高松华也在一旁附和∶“他总不能守着你一辈子。”
沈清怜听完这句话,心脏莫名抽痛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这两天没休息好,有些劳累,不然无缘无故,为什么心里会忽然感到压抑难受呢?
“小怜,你就听我一句劝吧,我作为你的长辈,到底也是了解你,想着为你好的。”万里红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香囊,放在了沈清怜的手中,香囊里装的似乎是栀子花,发出了阵阵的清香,却熏得沈清怜有些头疼,他晕晕乎乎地接过香囊,眼里有几分惘然。
“这香囊是清南天宗主的小女儿白芝亲手缝的,她比你小了二百多岁,但是心性成熟,人也温婉大方,最主要的是勤劳聪慧。”万里红握着沈清怜的手,手心里的温度渐渐让沈清怜有些感到灼热,“她曾见过你,对你一见倾心,我相信你们两个好好相处,定能成就一对良缘。”
“……多谢宗主好意…”沈清怜从万里红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藏在了袖子里,他将香囊还给了万里红,几乎是颤抖着开口说∶“万事皆有定数,且看造化,吾不愿强求缘分。”
“这哪里是强求?那白小姐喜欢你,这是天赐良缘啊。”万里红捏着香囊,稍微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莫要这么死板,人家对你可是真心实意,你就算不喜欢,也要试着相处相处啊。”
高松华在一旁跟着说∶“就是,沈宗主,你现在也该为自己多考虑考虑了,别整天只把目光放在小宋身上。”
沈清怜稍稍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有几分力不从心了。
“小宋现在这么优秀,追他的女孩子能绕着三清界的山门围好几圈,总有一个能和他对的上眼,到了那时候,人家两个远走高飞,留下你一个人,你打算怎么过日子?”
“他虽是你的弟子,可他到底也是他自己,说不定以后他还要出去自立山门,而你呢,到头来一手栽培大的孩子,竟也是流水似的,怎么也留不住啊。”
“小怜,人这辈子,是为自己而活的,你总该多为自己谋虑……”
“…………”
……
吵得慌。
沈清怜心里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身旁越来越多人围了过来,极力地劝说着他去找一个好人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可是他却觉得那些话语越来越像尖刀,一下又一下扎进他心里,痛得他连呼吸都有几分停滞。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半个时辰,也可能是几柱香的时间,猎场里不断传来捕捉到猎物欢呼和嘶吼,沈清怜坐在高台之上,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朦胧,耳边也传来阵阵嗡嗡声。
心脏疼。
莫名其妙。
他想,他一定是因为年纪大了,再加上久不出门,不大走动,所以如今体力才这么差了。
可是他的剑分明还是那么稳,那么锋利,从未偏过半寸,他明明还好好的,无论做什么事都还得心应手。
万里红还在不停地絮絮叨叨,一旁的高松华也时而跟着附和,陈道山眯着眼,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其余的众人也都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究竟哪家的姑娘更配得上沈清怜。
沈清怜坐在此地难受得慌,他一向很讨厌这种热闹的地方,不知道后来他是怎么撑过去的,总之最后,他编了个极其蹩脚的借口,几乎是落荒而逃。
万里红望着沈清怜离开的背影叹着气,只手揉了揉眉心。
“又是这般模样,他究竟何时才愿意成家啊。”
“随缘吧。”
陈道山笑着,眼里闪动几分细碎的光。
“也许沈宗主心中,早已有了命定之人呢。”
为期三天的秋猎不是一般的难熬,这三天内,沈清怜只能住在万里红安排的客居里,每日从晨起到睡前都能听到万里红催着他成婚的声音。
沈清怜很是苦恼,但碍于面子,只能耷拉着耳朵硬听,再加上宋霜寒还没从猎场出来,他不怎么放心宋霜寒一个人回山门。
三天过后,秋猎结束,沈清怜的痛苦日子也终于到了尽头。
出了猎场之后,众家弟子带着打到的猎物的眼睛去万里红的大徒弟陆星雪那里统计数目,一大早上的时候,陆星雪就开始一个个核对过去,不到中午便出了结果。
这会儿几乎是所有弟子都围在高台之下,躁动不安,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沈清怜站在高台的围栏边上,抬眼便望见人群中央最夺目耀眼的宋霜寒。
好些人都说,今年这届秋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