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斩清厌恶断水装出一副无辜又可怜的模样来。
他知道,剑灵骨子里就是冷的,暴虐喋血的因子种在这人的灵魂深处,却一贯会演,而斩清,仿佛记不住教训一样,一次又一次相信了断水,然后被骗。
如果有一天,他不再相信断水说得任何一个字,那也不过是他终于认清了事实罢了。
不过斩清并不愚蠢,他不接话,反把问题抛回去,“嗯,怎么你也去么?”
“是啊是啊,我有一个兄弟在木野做买卖,我要去投奔他。”
说着明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看我这幅样子也知道了,我现在身上半文钱也没有。”
“我的行李和盘缠在路上被人抢了,连带着我谋生的饭碗。”
“人家心善,没伤我性命,还给我留了身衣裳……嗐,我要不是实在饿的不行了,也不会起吃霸王餐的念头。”
“要不是您,我都怕被打死……你看看那人,那么大拳头,有我半个脑袋那么大。真吓人!!”
明也做苦瓜脸状。
斩清慢说道,“你说你是郎中,我倒看你像说书先生,话是一套一套的。”
“哎呀呀,这不是听得多吗!”人讪讪羞红了脸。
斩清勾了勾唇,不知道信了多少,接着问道,“你现在没有盘缠,也没有防身的本领,一个人,要怎么去木野?”
听人言,明也又苦起脸来,“正愁呢。”
“道爷,您要去哪啊,你看都是往南走,要是顺路的话,捎带我一程行吗?”
“路上用您多少钱,我找到我兄弟后,一定悉数都还您。”
斩清摇摇头,倒一杯茶,又问道,
“要是找不到你那兄弟呢?你又要怎么办?”
“左右是个去处,在当地找个医馆打杂工呗。”
“道爷,您是个好人啊。”
明也睁着亮晶晶的双眼一转不转地盯着修士看,“不会还计较我这点开销,我饭量少,很好养活的。”
“你觉得我是个好人?”
斩清端起杯子喝一小口,抬头对上明也的目光。
笑起来,轻轻摇头。
“可惜我不是。”
说罢,目光就冷下来,人没动,而树静风停。
刚过正午,阳光正是最刺目的时候。
斩清的目光让明也心里发毛,忍不住想躲,待要侧首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
什么情况!
紧接着他喉咙一紧,就像有什么人在锢住他的身体的同时又卡了住他的脖子一样。没征兆地,屋子里的桌椅板凳开始咯吱作响,听得人耳膜刺痛,牙根发酸。
咔得一声,茶杯裂开了三道纹,接着就散作齑粉。
茶杯,那个他方才还端着饮过茶水的瓷杯就这么在他面前生生裂开了!!!
明也觉得他也裂开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我的。”
“谁派你来的?”
“有什么目的?”
斩清一句句逼问着,紧紧盯住明也的眼睛,目光像刀一样直直刺进青年人不设防的心底。
可明也哪里开得了口,说得了话,他都快喘不上气了。在不明物的压迫下,他就要被压成一张肉饼,贴在椅背上。不由得开始后悔,早知道要这样……还,还还不如就让断水一刀把脖子抹了呢,起码死的时候能痛快点。
明也满眼不甘的悲愤色。
“呃呃……”
他努力抬手,却连蜷蜷手指都做不到。
也试图用眼神求饶,可落在外人眼中只是嘴歪眼斜的面容扭曲。
救命啊。大哥,我冤枉,我不是,我只是一个被抢了行李没钱吃饭流落街头希望逮一个冤大头宰一笔的平平无奇小郎中啊。
人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鼓出来,冷汗如瀑,将白衣浸得湿透,皱缩着团在青年人四肢上。
斩清只是冷眼看着。
希望能找出些端倪来,可惜了,明也的惊恐是真的,愤懑焦虑是真的,委屈也是真的。
一个只说真心话的人,在死亡面前也没有破绽可寻。
他不能真得杀了明也。
在他找到理由之前。
修士虽然仍有疑虑,却也终于高抬贵手。
放过了这个快要大小便失禁的可怜人。
明也身上骤然一轻,一种飘然若仙的感觉升腾起,鬼门关前走过一遭,
明也他升华了!!!
“谢谢道爷给小人一个解释的机会。”
现在明也想跪下来给斩清磕一个。
您怎么不是好人的,您饶了我一条狗命,道爷,您这是天大的好人啊!
他瘫在椅子上像一滩烂泥,眼珠子好像鼓出去安不回来了一样不会打转。
斩清也不催促,静静等着,窗外光斜射过来照亮了修士的侧脸,一时间倒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可惜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