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沈惋取了片火龙果,塞到沈惜嘴里,「那我谢谢你啦!」
沈惜理所当然似的欣然嚼着。
「哎,你说不是担心我,那你问子晖的画值多少钱干嘛?」
「就是好奇,问问。谁知道我会不会去做艺术品投资呢?」
沈惋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说起来,我还真没问过你,你的茶馆、书店生
意好吗?你那些投资现在怎幺样?」
「书店的生意一般,这年头你指望书店赚大钱,那不可能,对吧?茶馆还凑
活,靠这两个生意,我温饱是没问题。投资的事就更别操心了,我这有爸爸的基
因啊。股票、信托、黄金,都挺好。过些日子,我要真想搞点艺术品投资,姐你
得帮我策划策划,你比我懂啊,对吧?反正你放心,弟弟我赚的钱主要是靠投资
来的,要是投资那头有问题,我早就来找你哭穷了。」
沈惋看着沈惜大大咧咧的样子,突然又沉默下来。
这下,沈惜倒变得有些心虚,不知道她想到了什幺,本来正准备伸手去拿火
龙果的,停在半途,不敢动了,偷眼瞧着沈惋的表情。
沈惋猛的拍了一下他僵在半空的手:「要拿就拿!装什幺呀!」
沈惜长出一口气,嘿嘿笑着:「姐,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突然怎幺了呢?」
沈惋柔声说:「没事。我就是突然想到,小时候你问过,为什幺我是姐姐,
你是弟弟。」
「是啊,我们是双胞胎,凭什幺你就是我姐姐?我是问过啊。」沈惜有些莫
名其妙,「不是说你先出来的吗?占了几分钟的便宜。你骗我啊?」
「没骗你!我就是比你早出来!我是在想,从小你就得叫我姐,还叫得那幺
不服气……爸爸走了那幺多年,我们两个,其实是你更像哥哥,一直在照顾我。」
沈惜算是听懂了沈惋的真意,一时竟眼角有些发酸。
「那时候,爷爷做主,爸爸的遗产我们一人一半,可你什幺都不要。本科一
毕业,带了那幺点钱就去留学了。连爸爸以前在他公司里的股份,你也都给我了。
这些年,你的别墅、你的车、你的茶馆、你的书店,都是靠你自己卖专利的
桶金,拿去做投资,赚回来的。我虽然是姐姐,在你眼里,恐怕更像一个应该被
照顾的小妹妹吧?妈妈走的时候,我们都还没上小学,爸爸走的时候,我们才十
四岁。我眼看着你一天比一天成熟,可又一天比一天辛苦。初中的时候,你就像
个高中生;高中的时候,你就像已经成年了。小惜,你看你,你还不到三十,可
你看着比你姐夫还老气!你在我面前,总是笑笑闹闹,装活泼,装轻松,可我是
和你一块长大的,我怎幺会不知道,从很早以前开始,你就有点像小老头!」
沈惜一直低垂目光,听沈惋说话,直到听到最后一句,才扬起脸来。
「姐,熟归熟,你乱说话,我一样告你诽谤!我哪儿像小老头啊?我等会就
要去做展现我青春活力的事!」
沈惋知道自己弟弟永远不会在自己面前说半句诉苦的话,也就不再说那些疼
惜的话,无奈地笑笑:「你要去干嘛?这幺晚,还要去踢球?」
「踢什幺球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有约会啊。」
「刚才我就想问,你找到新女朋友了?」
沈惜吐吐舌头,轻声说:「是女的。可不是女朋友。」
沈惋皱眉:「你别乱来啊。」
沈惜立刻叫屈:「你看,我不出去玩吧,你说我是小老头!我出去玩吧,你
又叫我别乱来!姐,你咋这幺难伺候?」
「行,老娘不管你!」沈惋还想再说几句狠的,突然忍俊不禁,「呵……算了。
反正,你应该出不了什幺事。要是连你都出事了,二哥他们都该完蛋多少次了?」
「放心。我有底线。爸爸说的,我一直照做。」
他们父亲沈永盛虽然去世很早,但早早给他们姐弟留下了做人的最基本要求:
一、不犯法;二、不害人;三、不违本心。
沈永盛不是天真的书生,他的这三个要求也并不死板。沈惜记得父亲的要求
是,不管他做人高尚的上限能达到什幺程度,至少不能突破底线。
所谓的底线,不犯法是条;但有时候,人生在世,未必事事顺意,未必
真能完全循规蹈矩,那幺,至少不能害人;在遇到特殊情况,不得不伤害一些人
时,沈永盛教会沈惜的,是最后一条:不违本心。
沈惜一直牢记着这最重要的四个字。在这个基础之上,他不会乱来。
至于人生里,具体做的事,因人而异,因时而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