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这个人出门,转身把门带上。
上楼梯,一路上到三楼,出船舱,来到甲板。
这才知道,原来西海岸的夜,也是灯火透明的。
甲板上站满了持枪的兵,一箱箱的货摆在这儿,前头焦副官带着人和一个洋人对峙着。
领路的给他打了个手势,快步走上前,“副官,这小子说他会洋文。”
姓焦的副官身材魁梧,转过身打量他,就像鹰犬看猎物的目光,隋铎还算坦然,低头叫了声人。
“你会英文?”
“会点,小时候被卖到洋鬼子手底下几年,后来逃回来的。”
焦副官蹙眉,似乎在考虑什么,回头跟几个亲信说了句什么,那几人的目光看着他,就像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知道不好,不论今晚这场重大交易让他在中间翻译传达的是什么,他的下场都难逃一si。
“你跟这洋鬼子说,船必须用我们的,运货过去也要有我们的人,我们不可能在这儿就交货给他,但是定金,我们要先收一半。”
隋铎想了想,“是第一次交易吗?”
焦副官身后的一人听见这话立马将手枪举起来对准了他,隋铎后退一步举起双手,“别误会,我就是想需不需要根据情况多说一些,有利于谈判。”
焦副官压下亲信的手腕,盯着他缓声道,“不需要废话,直接翻译我的话就行。”
“好,”他放下双手,飞速用英文和那洋鬼子转述了一遍。
焦副官身后那人依旧警惕,看着他低声警告,“你小子别耍花招。”
他笑,“哪敢?”
那洋鬼子脸上立马露出不爽的表情,叽里呱啦说了一串,隋铎把他的话再次翻译给众人听,“他说不可能,难保我们的人会在海上做什么手脚,路上一定要带他们的人。还有这批货数目太庞大了,一旦交了定金把货运到了大洋那头,全部验货的时候出现什么问题,一切都晚了。他不能接受全部交定金,一般都不行,只肯给四分之一。”
底下那群军官一听立马纷纷举枪对准洋鬼子,焦副官眼底焦躁,却又不好拿捏主意。
一时间陷入僵局,隋铎也不着急,静静在边上等着他们想出个结果来。
他靠着船舷仰头看了眼月亮,今晚弦月如钩,船上似乎离月更近一些,海上的月亮总是格外大又亮。
夜风徐徐,火把通明,西海岸的七月底,抛却满船的火药味儿,是个好时节。
海浪声拍船,一波一波,静得久了,他也在放空出神,不知道什么时候,远处火光也像海浪一样,层层叠叠地褪去又涌起,甲板上一阵sao动,然后归于b这夜还静默的si寂。
焦副官带人立马转过头去上前相迎,隋铎抬头,听见甲板尽头有高跟鞋的声音。
一声,两声,身后有人举着火把,照着她的路,缓缓走近。
黛青se的旗袍,叉开到膝盖上头,行走间露出的小腿和脚踝是玉一样的颜se,通透莹润。
她走路不快,婀娜,不疾不徐,在场这么多男人却没一个敢超越她的步伐。
隋铎不为人知地挑眉,往上看,是旗袍领子最顶上一粒盘扣松散,衣料歪向一边,斜斜露出的锁骨。
这nv人的骨架,是撑起旗袍最好看的那一种,长腿窄腰丰t,包在华美壳子下的是引人犯罪的果实。
那张脸,他隔着火光看了一眼,倒确实看出五年前被饶五爷椒房独宠,值得西海岸几十万兵魂牵梦萦谈论到今天的资本。
她眉眼挺阔,配得上这一身坐镇西海的气势,属于那种绽开了的,一眼就能辨认出来的美,无需你去细细品味。
竹叶青。
高跟鞋声停下,焦副官带着人匆匆到她面前说了句什么,竹叶青并没有太多犹豫,看了眼那yuan处有些痴模样的洋鬼子,“定金一半,不能再少。送货这一路我们的人定点下船,换小舟yuanyuan跟着,一直到美国境内,我们和他们的人各剩一半。验了货就交钱,如有任何变数,让我们的人立马跟上处理掉这群鬼子。”
她声音带着gu尾音轻飘飘的媚,却说不出哪里让人觉得冷。
隋铎听得清楚,便等焦副官转头看他的时候示意,随即开口转述了前半部分。
听见他开口说英文,垂眸的竹叶青忽然淡淡投来一瞥。
银钩月下,暗夜里表皮诱人的毒蛇,这一眼没有具象,她晶瞳里倒映火光滔天,却唯独没有温度。
隋铎余光见了,没有动作,对面洋鬼子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几个人商量一番,到底应了。
他才转头看着她,“焦副官,青姐,他们应了。”
竹叶青不再废话,焦副官便迅速指挥人开始装船。
她似乎只是来拍板给个决策,说完便转身要下船,明明是个nv人,却有着男人的处事作风,一上来便雷厉风行地直奔结果,倒让人想重新考量婆婆妈妈这个词儿的准确x。
从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