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田小米跟过去,站在曾美桂的身后,“妈妈,为什么要回青州?”出门的时候,田小米坚持要送她,因为现在才五点,打车去火车站买好票再去公司,不会迟到。曾美桂突然伸手抱住田小米,泣啜道,“小米,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可别离开妈妈,小米,你可别不要妈妈,哈,别不要妈妈,知道吗?”曾美桂越是这样,田小米越是着急,“妈妈,我陪你去吧,我跟经理请假,就说家里有急事。”都说小米这孩子聪明,像爸爸,漂亮,像妈妈。“妈妈,我在这里,小米在这里,在这里。”田小米被曾美桂的失态吓住了,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平时都好好的一个人。人群熙攘,田小米去排队买票,软卧。曾美桂突然吸了吸鼻子,松开怀里的田小米,坐直了身,又把田小米拉到面前,拨开田小米的头发,在左后脑的地方去找着什么。曾美桂将水杯握在手里,有时候转一下杯子,有时候握着杯子的手,不停的抖,田小米蹲在曾美桂的面前,小声问:“妈妈?”田小米坐在地上,揉了揉后脑,“妈妈,信什么?怎么了?”洗漱,收拾。曾美桂用被子捂住头,任眼泪拼命的流。曾美桂一看到田小米便吃不下饭,脑子里总是想着她左脑后方那块疤,越想越是心揪到一起,难受得紧。“妈妈?”曾美桂心里悲苦的叫了一声,他难道以为她背着他在外面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吗?他怎么可以这样想?她老想着还好那小的时候没摔出毛病,不然读书肯定好不了,可田世勋却说,兴许是摔那一下,打通了什么什么路子。回家后,田小米先摁亮了灯,曾美桂神情恍恍的进了屋,木讷讷的脱了鞋,田小米跟在后面静静的看着曾美桂的变化,玻璃水壶里拿了杯凉杯开,递给曾美桂。曾美桂突然放下水杯,抱田小米抱在怀里,一手拉掉她的发圈,一手扶着她的后脑,一手在她脑袋左后方去摸,慢慢的摩挲,摸着摸着眼泪滚下来,泣啜悲溢。她都深深的埋在心底,珍藏着。不行,她要回一趟青州,她的孩子,会在哪里?会不会受苦?会不会吃不饱,穿不暖?越想越害怕。“你滚!你滚!你们都滚出去,我不要再见到你们!”爸爸抖着手,指着她,叫她滚出去,滚出他的病房,再不准出现在他面前。坐上15路公交车,这时候火车站到市区的公交车还比较空,田小米找了个空位坐下来,阖着眼睛,补觉。曾美桂越吼越悲怆,越吼眼泪便忍不住的往外飙。田世勋!景小姐的孩子她养大了,可她的小米在哪里?当妈妈说想爸爸的时候,她心里的酸痛也是不言而喻的,那里心里隐隐的埋着的东西总会被翻出来,爸爸对她的好,对她的爱,对她的纵容和包容,甚至最后一次的骂和打。“小米,我的小米。”曾美桂失声的哭着,“我的小米……”田小米“咝”的一声,皱着眉,“妈妈,疼,轻点,怎么了?”母女二人相拥而泣,田小米想跟曾美桂一起睡,可曾美桂却说想一个人睡……门突然打开,田小米拍门的动作停了下来,满脸水花的看着已经哭红双眼的曾美桂,“妈妈,妈妈。”她反正是信的,因为她的小米真的很优秀,从小就给她和田世勋长脸,富家女有几个读书成绩好的啊?坏的时候是坏一点,干些男孩子干的事,但她的小米读书就是好。到候女可。她把景小姐的女儿抱走了,那么她的女儿谁抱走了?景小姐现在的女儿又是谁的?车子在青石小区里停下,曾美桂和田小米下车并跟宁静道别。曾美桂倏地站起来,几步便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嘭”的一声巨响,把门关上,任田小米怎么敲也开不了。东边的太阳刚爬出来,曾美桂便条件反射的坐了起来。“妈妈,我不会,小米永远都不会离开妈妈,会照顾妈妈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变的,都不会变的。”当时她还跟田世勋吵了一架,说他不爱自己的女儿,问他是不是重男轻女,嫌弃她生了个女儿。田世勋马上就哄她说不是的,他已经有儿子了,巴望着再添一个女儿,有了小米,不知道有多高兴。可是她的眼睛眉毛鼻子,哪里都不像她,但外面的人都说,这是中和了父母的优点。梦境里,一边是父亲绝望的叫她滚,一边是母亲哀求着让她别离开。妈妈抱着她,“小米,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可别离开妈妈,小米,你可别不要妈妈,哈,别不要妈妈,知道吗?”可是死了,骨灰被田伟带走,埋在哪里的都不知道。“妈妈,你先睡,我不打扰你了,妈妈,我也很想爸爸。”田小米瘪着嘴,不敢哭出声,可怜的看着曾美桂。她就像一个被扯着的木偶,扯来扯去,两个人不停的扯着,“咔”的一声,线断木偶散。“火车上可以睡。”曾美桂收衣服的动作很快。曾美桂一顿,直起身,看着田小米,眼睛又开始发热,“小米,你好好上班,好好上班才能有稳定的生活,懂吗?妈妈回去是有事,妈妈突然间想你爸爸了,离开青州这么久,想回去看看。想再去找找。”
头靠车公交车的玻璃上,被抖着。没有回答,又大声了一点,“妈妈?”太多的事情她不清楚了,她要去了解清楚。不,她还要找田伟,当初田世勋跳楼后抢救过来的时候,怎么都不肯见她们母女,她以为是田世勋怕她们难过,他那么爱她们,就是怕她们伤心。是啊,当时田世勋失血过多,两个孩子都去献血了,当时她是被这事吓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田世勋就不肯见她们了。曾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