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他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事?究竟他的世界内存在些什么?她不明白,她很不甘心。她清楚,每次他抱着她、亲吻她的时候,他总显得那样真心真意,当赤裸相对时,他的眼神又是那样的软弱无助,像个迷路的孩子。为什么不能爱呢?那彻夜的厮磨,那温柔细心,那种恒久的美,难道不是爱吗?他替她补习,伴她买参考书,教她用电脑,为她做晚饭,手牵手往外地旅行,两人共用一个旅行袋。这通通不是爱吗?她不明白。为什么他都否认了。她讨厌遥不可及的东西,她要问个究竟。是在arc死后的三个月,她才开始有点头绪。--那夜是她的生日,原本arc说过要和她一起庆祝的。她哭着哭着走到一所酒吧,叫了很多不同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一边喝一边掉眼泪,后来一个男人走过来,那男人有很强壮的上身,笑起来时很性感。男人问她:“我请你喝一杯可好?”阿夜半伏在吧台上,迷迷糊糊地说:“若你的名字是arc,我便什么都依你。”男人笑,笑得眯缝着眼。“好吧,我的名字是arc。”阿夜掩脸,害怕起来。根本不须要遇上仿似arc的男人,根本只要男人与arc有一些雷同,就算只是一个名字,也叫她不能自持。“是吗?你真是arc吗?”她把手臂围在他的脖子上,哀伤地说。男人把脸孔凑近,说:“是的,我就是你心中的那个。”阿夜凝视男人的眼睛,刹那间流下了泪。arc。他把酒递到她手里,一杯又一杯,喝得不省人事。她悄悄地落泪,倒在一个自称是arc的男人怀内,想念真正的arc。多么想念他的胸膛他的臂膀,多么想被他拥在怀里,想着想着,当男人把唇凑上来时,她没有反抗,顺着他,万事依他,就如她一向对待arc那样。后来,也就忘了,是欢天喜地还是身不由己,她与他到了酒店,干了那回事。依稀记得只是不断地哭,不断呢喃着arc的名字。然后在泪水中睡去,早上天刚亮,男人离开,临行前把一千块塞进她的手里。她望着那一千块,在那半梦半醒头痛欲裂的一刹,没有嬲怒也不觉得难过,只感到根奇怪。怎么,他会给自己钱。后来她明白,他把她当成ji女。但为什么要把她当成ji女?就把她视作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不好吗?别人说的一夜情也不错吧,为何那样偏激,当成ji女?然而货真价实,那一千块是握在手里。她想了很久,真的想了很久!恐怕有一整天一整夜。她想,一男一女碰上,有那rou体上的渴望,然而rou体便止于rou体,再没有其他感情。若那男人把她当作萍水相逢的女人,充塞着某种巧合性,你遇上我我遇上你,可能会因着浪漫化了的假象,因而产生不必要的感情,从而惹上不必要的后果。所以,在这个层面来说,彻彻底底把自己看成一个ji女,更是干净便利整齐。忽然的,她找到了接近arc的世界的渠道,她要把自己变成不会动情的人,麻木地生活,然后才有资格了解他--第二十四个男人,她知道她快要成功了。她不喜欢她的每一个客人,她做不到敬业乐业,然而不喜欢也逼着自己去做,为求了解那深爱的人的麻木。--为什么明明是手牵手笑着的,明明见他欢天喜地开开心心,他却由始至终否认他有爱过,而且还把生命了结?为什么?完事后,这名客人怪责阿夜心不在焉,不给她小费。她才不介意,只想看回家之后手握arc留给她的遗物,然后把感受记在日记簿内,好好与他倾诉一番。他不爱她也不要紧,他从没爱过她不要紧,她依然爱他便足够了。雅慧花了两个月才找到阿夜的住址,然后又花了两个月考虑与她见面的可能性,想至容颜憔悴之后,最终还是决定与她见一见面。虽然雅慧不会愿意承认,但阿夜的确是个特别的女子,特别不在于她的样子、性格,而是她的身份,她是arc一生中所选择的第二个女人,与雅慧分开后的唯一一个。雅慧讨厌阿夜,纵然不认识她,也非常讨厌她,真心真意地讨厌她。雅慧曾经以为,arc不可能离开她,她以为,他≈ap;ap;x5f88;≈ap;ap;x5feb;便会抵受不了没有她的日子,谁知,他一转头便与另外一个女子走在一起。八年,由十八岁至廿六岁,人生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段落,她就是那个陪伴他走过这八年的人,一直尽忠职守不离不弃,她深知自己的重要性。而且,arc曾经向她求婚,这真是雅慧值得骄傲的事。若真的结了婚,便轮不到那个叫阿夜的女子了。所以,是自己放弃了arc,arc由始至终也没有抛下她的意思,雅慧自豪地想,怎么说,自己也是个赢家。就抱着个“我是个赢家”的心情去见那个输家女人好了,那个女人真没用哩,毁掉了身边男人的性命。车子在般含道停下,她沿着大厦的门牌寻找,看更为她开了门,升降机把她载到十二楼。这真是个奇妙的过程,笑容满面地寻找她的情敌。开门把她迎进的是天宙,雅慧当下便想,真不愧是个差劲的女人,arc才去世不到一年,已经和别的男人同居了。“我找阿夜。”雅慧说。天宙问:“阿夜的同学?”本来打算回答“阿夜中学的师姐”又或“阿夜的表姐”诸如此类,最后还是说了“我是arc的未婚妻。”天宙定一定神,然后招呼她坐下来,往厨房拿了罐可乐给她。“不介意我到处看看?”接过可乐之后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