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深夜,方锐想到丐帮面临史无前例的巨难,心中烦忧,辗转反侧,终是难以入眠。他想了良久,忽然眼睛一亮,翻身起床,穿上夜行衣,静悄悄到了关月颖的屋子里。月颖身处险地,时时刻刻想着逃脱,每夜都是和衣穿鞋而卧,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她听到屋门一响,已经惊醒。只见屋中多了个黑影,正要惊叫,那黑影扑过来,迅速捂住了她的嘴。方锐点了月颖哑xue,又掌了灯,走到月颖面前,冷冷道:“脱鞋。”月颖别过脸去,不予理睬。方锐冷喝道:“别让我自己动手。老老实实,把鞋子脱了,还有手镯、耳钉,以及身上所有的饰品,全部取下来!嗯,把外衣也脱了。”月颖喉头发堵,说不出话来,极是难受,但四肢并未受制,猛然站起身来,向屋外冲去。方锐武功虽然难当高手一击,但也算中原武林里出类拔萃的人物,单手便捉回了月颖,重重摔在床上,厉声道:“你不要让我自己动手。动作快点!”月颖彷徨无助,但也不肯屈服,目中全是冷峭,轻蔑地看着方锐。方锐本就觉得自己所做颇有些下作,被月颖冷眼一看,脸面更是挂不住,沉声喝道:“你真是冥顽不灵,难道非要老子动手你才肯服气吗?”说着便要上来夺月颖的手镯。那手镯是田海旺所赠,月颖心中极为珍视,哪容别人抢夺,拼命抵抗。方锐眉头大皱,骈指若剑,正要点晕月颖,忽听一个苍老女子声音道:“你做什么?”语音颇为威严,正是负责看管月颖的心玄师太。空闻等人将月颖从京城带到天意剑派,一路上男子不便接近月颖,都是心静、心玄二人轮流看守。夜色已深,心玄师太见月颖房中忽然亮起灯,起了疑心,过来查探,却正看见了方锐。方锐被人撞破,大见尴尬,苦笑道:“师太,丐帮覆亡在即,我是兄弟们推举出的帮主,岂能有负弟兄所托?”心玄皱眉道:“你想做什么?”方锐沉声道:“就在方才,田海旺到了山脚下,但不知原因,又单骑向东北方向奔去,显然是冲着开封去了。”心玄道:“你不是让人传讯,总坛内所有人都去少林躲避吗?”方锐摇头叹道:“我能想到,田海旺又岂会想不到?今日一战,田海旺筹划良久,想必也会安排许多高手,阻止丐帮上山。拖延几日,待田海旺赶到,便是血洗丐帮的日子了。”心玄沉yin道:“你有何良策?”方锐沉声道:“我取下这女子的衣饰,送往开封,然后以此女子为挟,逼田海旺来此谈判。只要田海旺回来,我们这许多高手,还会怕了他?”心玄沉思片刻,道:“田海旺回来是好。可他若坚持不肯回来呢?你怎么办?又怎么对付这女孩儿?”方锐道:“我深夜来这里,就是因为此计太过卑鄙,担心让人耻笑。田海旺不肯回来,自然是以为我们不敢对这女子怎样,我们若真不下手,恐怕难以威慑田海旺。可若是下手杀她,或是残她肢体,既损道义,又会惹得田海旺狂性大发,给武林带来更多灾难。我的法子便是,用破血刀捅这女人一下,不伤要害,天不得死,还能逼得田海旺回头上山。”心玄眉头紧锁,连连摇头:“不行。不管田海旺如何作恶多端,这女孩是无辜的,你不能施以如此辣手。”方锐道:“我不用锥形刀,只是涂抹些药物。这女人不会太痛,以后行动体质也不会受影响,更不会死,当然,前提是田海旺及时回山。他若宁可放弃心爱女子性命,那我们也不必理会这许多了。”心玄犹疑不决,终于道:“你去和其他掌门商量吧。只要大家同意,我就不反对。”这破血刀,乃是丐帮用来惩罚叛徒所用的刑罚。刀上一般抹有药草,可以制止血ye凝固。若有叛徒受刑,便将之捆绑,三刀六洞,都不刺在要害上,之后任其血流而尽,往往会痛苦上两天之久。方锐与心玄到了大厅,召集诸人,将这法子说了。空闻大师和心静师太当即反对,其余人却是沉默不语。灵虚道长忽道:“方帮主,你敢肯定这法子不会伤及人命吗?”方锐沉声道:“我下刀,伤口不会太深,血ye只是缓缓流失。我们给她好吃好喝供应着,三天决计不会死,最多只是有些头晕目眩罢了。我这就下山抄近路去截田海旺,三天内必有回复。若是我追不上,那么便立即回来救人,若是追上了,田海旺却不肯回来,那么只能怨这女子命苦了。”空闻大师截口道:“方施主要用这法子也可以。但是有一点必须答应老衲。”方锐忙道:“大师请说。”空闻道:“不管田海旺肯不肯回头,施主都不可以见死不救。”方锐面露难色,随即道:“好,如此说定。”天心道长道:“几位随我来。天意剑派的后山,有一条小路,可以大大节省回山时间,老道就带几位由此而去。这位姑娘,我们可以放在路边乱石堆里,给她留下些饮食清水。那里很隐蔽,在山上用再多的高手看护也敌不过田海旺的武功,不如藏在后山那条隐路旁。”方锐道:“地方当真足够隐蔽吗?”天心道长点头道:“那条路在后山,很少有人能找到。天意剑派中的弟子,也许有人识路,但那堆乱石被天意道长摆成阵法,我们把月颖姑娘藏在里面,决计不会被发现。”几人商量妥当,便立即沿后山的小路去了。到了那石堆,天心道长在里面转了几个圈,放下月颖,道:“方施主,你下手轻一些。”方锐“嗯”了一声,在月颖右大腿上划了一条伤口。鲜血一点点渗出来,仿佛泉眼,虽然流得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