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要是的。”严盛简直想把水彩笔往胡子那张乌鸦嘴里塞。“总之我们慢慢靠近他们那边,从远处先观望了再说。”
“那个村子里的人呢?万一他们还是和你当年遇上的一样”严晓娟很担心,他们船上还有孩子呢,要是真被流氓混子什么的人盯上可麻烦了。
“而且我们船上的东西也在坐吃山空,我想去那边看看能不能弄到点补给。”
“严姐,我保护你!——”胡子差点直接撸袖子。
讹人的家伙被揍得嗷嗷叫,丢了手里吓唬人的农具就躺地上抱脑袋打滚。最后还是老实巴交的柴安勇怕打出人命来才出声拦了他们,还一时收不住手的严盛一肘子撞出块乌青。
计划已经定下,其他人也没更好的主意。水泥船载着心思各异的人朝西北方向缓缓挪着,到了晚上还得关掉挂桨机歇着。
现在回想起来,严盛已经记不得自己当初是怎么揍人的了好像第二天就把细节忘了?倒是对那个村子的坏印象一直保留了下来。
他在纸上画了个开口朝下的大字,一条扭曲的波浪线从下而上穿过开口。整个风格简洁奔放到让身边人都无语。
要没解说鬼知道他画的是什么啊?
“那边的山说是元宝形,其实更像个缺口的锅。开口就是南边进村子的水南路。老罗在电台里说他们用沙袋做坝估计就是拦在水南路上的,也就是说四周围的山都没被水淹没,山谷里应该也没进水。”
关键在于他收到的信号并不是葛山村什么人发的,而是来自于一个他认识、还算熟悉的司机!老罗那人他知道,比柴安勇硬气很多却一样是个好人,安分跑车的人最讨厌偷鸡摸狗的事。
无赖抓着人嚷嚷前后颠倒,一会说压坏的是水泥地,一会说压死了自留地的庄稼。事实上柴安勇的车也就压到一些泥地上乱长的杂草罢了,但这种情况下谁又会帮他说话呢?
然后几个酒精上头的小伙子冲上去就把人给揍了。
就算已经有被葛山村骗去的人开了船,他们也可以随机应变!
村里人当然不会为他得罪那个无赖,其他来加油的看到那人手里拽着农具挥舞威胁就都转开脸去。四十多岁的大男人急得面红耳赤,连辩解都结巴起来,更是没法和人讲理了。
所以现在要有人和他说那葛山村人在灾难之后都做了善男信女,良心发现开始收留受灾者、分发吃喝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
柴安勇那时候一个人跑长途,听了同行的话也来葛山村加油。黑加油站生意太好村子里的道路都排上了车,他急着上厕所就把车停在了路边,谁知这么一停就停出了事。
“得去看看,老罗最后说的那句话”希望他别出事才好,那好歹也是自己灾后收到的、唯一一条来自外界的消息啊!
两人就是这么认识的。
他会帮葛山村说话、甚至开电台传消息?这背后肯定有猫腻!
“行了,别打鸡血。”严盛从堆在墙角的自家行囊里抽出他女儿用的涂鸦本,在胡子头顶拍了一下才丢到桌上。翻到一张空白的,他抽了支水彩笔画起来。
“现在的水流挺好,我准备稍微往北多开一些距离。看的位置算时间,趁早晚光线不好的时候绕到他们西北面去那边山坡比较陡很难上下,我们把船停在那里也不容易被他们发现。”笔尖在躺倒的字左上角划出一段加深加粗的线条。
严盛是在认真想了一晚上之后才把详细情况告诉其他人的,这时候的水泥船已经调整了方向,慢慢朝着西北方向开。
“要是”
“没威胁最好,要是他们有什么想法我们有船、有挂桨机,他们住山里又不是河边哪来的船?有本事游过来找麻烦啊。”严盛盖上笔帽,嘴角勾了一下。
这种事放在平时严盛也不会管,可偏巧那天他和几个工友在打工仔家吃了饭,喝多了酒跑出来吹风。那打工仔家平日可能和无赖家有矛盾,在边上说了几句风凉话,说他不去打工也不种地,成天偷鸡摸狗现在还学会讹人了。
他没说这个计划其实在他脑子里比示意图具体不到哪去,毕竟这么多年没去过葛山村了,他还得靠近了才能看清具体地形和情况。
严晓娟了解她的侄子:“所以你还是打算去那个葛山村?”
他们可不敢在漆黑一片的水上乱开。
时机遇到了柴安勇,就是柴崇铭他爸。
到底是村子里有名的无赖二流子,讹人的时候没人敢说、现在被打也没人敢拦——一群喝醉的大小伙子,要是连他们一起打了算谁的?
他停车的位置不远处是一户村里人,那家好吃懒做的无赖儿子非说他车子压坏了自家门口的地,拽着人非要他陪个几千块出来。
他后来跟着柴安勇跑运输的时候图方便也去那里加过两次油,没再见过那无赖,也没人惹他。倒是听人说起还真有人在那里被讹去钱的,貌似还有想去举报那家黑加油站的人被堵着打过,最后也不了了之。
“要是被发现了呢?”胡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