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半个月就差不多,但他演得实在太差,一场戏基本都是十几遍打底。
他参加杀青宴的那天,王看山是高兴得最真情实意的那个。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简一这尊骂不得说不得的大神终于要走了。要不是怕谢兰有意见,他都想放一打鞭炮,噼里啪啦就当先过年了。
简一倒是有些不舍得在剧组认识的朋友。苏清元说:“你把电话留给我,我要是有空当,就约你去逛街。”
“看电影?”简一问。
“不止呢。”苏清元笑道。
简一有点难过:“我舍不得你。”
苏清元揉揉他的脑袋,感觉在揉一只可怜巴巴的毛乎乎的小狗。
“又不是不见面了。”苏清元说,“到时候带你去玩。”
吃饭嘛,总少不了喝酒。有人站起来挨个倒酒。
酒是白酒,颜色是透明的,闻起来味道还有点刺鼻。简一凑过去闻了闻,又伸出舌头试探地舔了一口。
只一口,他就感觉自己的舌头想被刺了一下般难受,难喝得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不过,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他还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把那杯白酒喝完了,喝到最后,他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喝完了没多久,他就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眼睛看东西也有些花了。
他问苏清元:“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哥哥?”
苏清元没理解他的话:“没有。”
简一醉眼朦胧地说:“可这里也有个你诶。”他指了指苏清元的身侧。
苏清元哭笑不得:“你喝醉了。”
简一觉得苏清元说话好小声,周围人说话又很大声,以至于他都没听懂苏清元在说什么。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苏清元,所以就闭嘴什么也没说。他安静地坐在那里,谁跟他搭话他都不理。实际上只是没有听清楚
直到谢兰来接他。不需要听见她说什么,她一朝他伸手,他就跟她走。
他喝醉了也不上脸,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等到了车库,谢兰才发现他今天有些安静。
简一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今天他一句话都没说。谢兰问他:“不开心?”
他清醒了一点,但不多:“热。”
谢兰说:“你外套裹那么严实能不热么。”
简一就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她。
谢兰真服了这位少爷,走过去给他把外套拉链拉开。低头时简一忽然抓住她的手,踮脚在她的颊边印下一个微凉的吻。
谢兰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抬头,看见他朝她笑,说:“亲到你了。”
谢兰想抽回手,他却紧紧拽着:“别走。”
谢兰还没什么反应,他先皱了皱鼻子,眼泪紧跟着就掉下来。他哭着说:“别走。”
谢兰搞不懂他,只好让他握着自己的手,跟牵小孩似的把人牵到车跟前。简一傻傻地站在那儿,还得等她亲自开门。
“请吧,少爷。”她这么说。
然而简一还是拽着她的手不放。
谢兰说:“松手,我得开车。”
简一没松,眼泪又往下掉。
“别走。”他又说。
谢兰把他的手强硬地撸下来,给他整个人塞进车里,谁知道简一突然伸手把她搂住,要不是她反应快抓住车门,能被他一把带进车里。
“别走。”他眼泪是涓涓细流的小溪,悄无声息地流淌着,“你别不要我。我只有你了。”
真肉麻。谢兰被他这话说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什么要不要的,什么只有你了,搞得好像她是他世界的全部。
这太可怕了。
当一个人只想依附另一个人的时候,对于彼此而言都是一个恐怖故事。
谢兰把他的手拿开,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你还有你自己。”
简一不懂。
他太年轻了,是最好骗、最难抵御诱惑的年纪。世界在他的眼中是窄窄的一圈,他还不具备跳出圈外的勇气和能力。
所以他只知道哭。
但谢兰也不觉得他烦。
她认为简一哭起来很漂亮,对于漂亮的人她总是很宽容。
尽管她知道简一愚蠢、无知、肤浅,除了好看什么都没有。
也许等他青春不在、容颜老去,她就会像丢掉穿旧的鞋子那样,毫不犹豫地把他扔进垃圾桶。但现在,她还喜欢他的年轻、他的天真、他的不谙世事。
她把他抱坐在腿上,简一像个孩子一样埋在她的怀里,搂着她。谢兰问他:“为什么要哭?”
简一说:“因为我怕你不要我。”
谢兰跟他讲道理:“我现在没有说不要你。”
简一又变成了小鹌鹑,整个人蜷缩在她怀里。醉酒让他的体温升高,他温热细腻的皮肤贴在谢兰的脸上,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小暖炉。
谢兰拍拍小暖炉的背,小暖炉睁着眼睛,慢慢地就困了,他就这么在谢兰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