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尾处位于“位置1”的舵机间通风筒不满足高度要求、速闭阀门长度不符、主甲板所有栏杆的撑柱均未应用肘板或撑条支持等问题,都让这艘本该成为“巨星”的游轮延迟出道了。
负责人罗副总冒雨向谢兰跑来,大雨声势浩大,他的声音谢兰听不真切,但不妨碍她一脚踹在他身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她踹他一脚他都得爬起来跟她道谢。
谢兰花了一晚上了解“巨星一号”的情况,没合眼,第二天一早召开股东大会,商讨“巨星”后续处理事宜。
有几个股东早年是跟陈夺州一起干的,但陈夺州已经被谢兰送走了。而他底下的儿子们没一个能在谢兰的手底下翻身的,一群废物几把,连带着他们一派都被打压得不行。好不容易谢兰底下的人出了纰漏,他们自然不肯放过咬伤她的机会。
“要我说,咱们胜兰一开始就不是做客运的,货运客运虽说都是运输,但能一样吗?我觉得巨星出了这事,就是要我们把客运这个市场放一放。”
说话的人姓孙,半入土的年纪,谢兰平时放他在这儿是当吉祥物的,不是来听他放屁的。
她冷笑:“要放多久?等你死?”
她说话总是这么横冲直撞。以前有陈夺州压着,后来陈夺州压不住了,于是她一开口平等地撞死每一个人。
赵总听不下去了,他稍年轻一点儿,觉得自己说话风趣幽默得很:“谢董,我们也都是为了胜兰好嘛。大家给巨星投了那么多钱,还不是希望它能出道即巅峰嘛,现在出了这事,能不急么,放在那儿一天天的就是在烧钱。”
谢兰:“那你有何高见?”
“我看咱们还是继续做货运,客运就留给专业人士,反正海里遍地是钱,不怕捡不找。”
“当初赵叔你运人的时候可不是很专业么,怎么现在又外行了?”谢兰似笑非笑,“你说海里都是钱,我把你扔进去你不给我捡一个亿别出来。”
都是千年的狐狸跟她玩什么聊斋,以前跟陈夺州混的这几个人中谁的手里没有人命。
那时候是“逃港”高峰期,许多人前仆后继地往港市跑,偷渡、游泳……只为了一张合法身份证。陈夺州觉得这里有市场,租了几艘破木船就开始做起运人的生意。他运得越多,钱就堆得越多,人命就也堆得越重。
后来查得严,他就开始以货运的名义运人。小孩老人成人拥挤地藏在狭小的几乎不透气的船舱里,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时间久了一股臭味。
有一年船翻了,为了不暴露此事,船员们堵死了上来的通道。那一批偷渡者一共86人,最后只活下了一个会水性的青年,也就是黑逵。
这件事也在多年后被翻出来,成为了指控陈夺州几人的证据之一。
商量到这儿,新派老派各抒己见,谁也不听谁的。罗副总大概是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完蛋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然我们放弃一些无关紧要的部分,比如栏杆、救生艇这部分,让巨星能按照原定时间首航。”
谢兰直接一文件摔在他头上,纷飞的纸页像雪花一样落了满地。
会议室鸦雀无声,一片沉寂。
谢兰冷笑:“罗副总,你这位置是睡上来的?早点找个同性a嫁了吧。”
罗副总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这话堪称侮辱了,他握紧了拳头。
谢兰又说:“时代早变了,土地都变国有了你们还想当地主呢?”
她话锋一转:“长江要起来了,那儿风光那么好,不做客运做你他爹的货运,不想赚钱就滚,年年分红不少还这么多壁画,敦煌莫高窟碰见你们都不用修复了!”
钱总有点兴趣了:“谢董,你说得可是真的?别是周公托梦啊。长江那地儿也就那样,有什么好看的?真能起来?”
谢兰就笑了:“怕就滚蛋。”
做生意嘛,不就是踩着刀剑跳舞。要么赢来掌声和金钱,要么脚下一滑毙命刀下,在座的都是亡命之徒,奋力一搏有何不可?
钱总说:“那就延期吧,赚钱这事儿不能急。”
上午股东大会定好巨星的处理方案后,下午就紧急召开发布会,针对“巨星一号”延期首航一事做出回应。在座的媒体都是打好招呼的,不会写出什么煽动性的语言,这事儿也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晚上谢兰又去参加了一个饭局,喝得脑子发懵,坐在车里时她闭着眼睛,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慢慢地才想起来是把简一忘了。
于是她忍着头晕跟司机报了简一的住址,让他往那儿开。
简一哭完了,就接受了谢兰离开的事实。他跟自己说,给谢兰一天的时间,如果她不来找他,那就是真的不要他了。
他坐在沙发上,听了一夜的雨声。天亮时,雨势稍歇,他觉得按照平时他已经起床了,于是就从沙发上下来了。
脑袋有点晕晕的,他摇摇头,去厕所洗漱。谢兰还是很贴心的,他过去的牙刷杯子还摆在洗手台上,没换,只是消了毒。
冰箱里没有吃的,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