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舒缓了不少,这才发觉御书房似是还有第三个人在。
阮程娇心中一梗,忽得想起刚刚踏入御书房前,的确并未见到凤君离去。
陛下她——,竟然会允许凤君旁听朝政?
阮程娇心乱如麻,说不出什么感受。明明他来京都之前,陛下与凤君都只是形同陌路。
早前无意透过窗户看到的那一幕,犹如海浪,狠狠地拍打在阮程娇的心上。方才刻意压下的酸涩卷土重来,愈演愈烈。
他从未见过那样神情的陛下,那样温柔又专注的只瞧着一人。
她不是从来都不醉心风月的吗?
她们何时何时竟这样亲密。
阮程娇想不通,更无法承受。垂在两侧的手指死死扣着掌心,才抑住心底不断冒出的念想。
不,或许只是陛下一时兴起。
他反复说服着自己,刚刚平静了几分,崔成的声音从外响起,“陛下,御膳房送了点心过来。”
守诺
“进来吧。”元苏并未抬头, 待崔成小心地提着装了点心的食盒进来,又一一摆在桌案上,方朝他看了一眼, “孤记得你原籍在渝北?”
“是。”崔成躬身低首, “奴母家是渝北人。”
元苏略略思量了一下,倒是没再继续说什么,遣了崔成下去,这才往书架后道, “江远,程娇你是见过的, 她并非外人。”
“陛下。”颜昭放下看了一半的书,又细细理了理衣袖衣摆上的褶皱, 方优雅地起身, 缓步从书架后绕了出来。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弯弯,先是看向了元苏,才又与阮程娇微微颔首, “阮将军。”
“臣阮程娇,见过凤君。”
颜昭一出来,阮程娇整个人都僵了不少, 一板一眼地拱手行了礼,余光追着他。
先是看着元苏伸出手牵着他坐在自己身边,又见她亲自选了块桃花模样的点心递在他的手里。
从始至终,她们没有说半句话。却又仿佛已经说了千言万语。
“程娇,你怎得还杵在那?”元苏瞧着颜昭小心地咬了一口点心,这才抬起眼, 看向愣在原地的阮程娇。
她这个师妹,到底还是在军中待得时间太长了。只要有男郎在场, 总是一副戒备紧张的模样。
偏生她越是戒备紧张,姿容就愈发的出尘脱俗,越让那些男郎心生荡漾。
原本早前宴席上,她还当程娇已经不再会因为男郎在场而绷紧了神经。
没想到今日里,还是怵得慌。
她极为熟悉阮程娇的一举一动,虽说此时的程娇看上去面无表情,但那紧攥的手、还有僵直的腰背,无一不是紧张与戒备。
元苏心中顿悟,怪不得程娇一直都是单相思,不敢说出自己的心意。
既然她与男郎相处时日少才这样戒备。元苏略一沉yin,倒是没直接叫她离开,而是让崔成又分了一份同样的点心搁在阮程娇身侧的矮几。
“陛下,臣——”阮程娇下意识就要推辞。
过往那些年,他既庆幸那些不辨雌雄的男子只会一窝蜂的朝他涌来,却也暗自提防着所有可能会靠近元苏之人。
眼看就要守得云开见月明,而他守了那么久的师姐,却因为时机,因为娘的遗言,一再地错过。
他恨自己,却也更恨这无常的命数。
如今元苏身侧只要有男郎的存在,于他是无言的折磨。更别提此人还是她明媒正娶的凤君。
他说不出心里究竟是酸涩多一点,还是遗憾不甘更多。那种混合在一处的情绪,绞得他心口发闷,却也不得他法。
“不许推脱。”元苏笑着瞥了他一眼,“孤记得你当初在军中,最馋的就是这些香甜的糕点。”
那个时候,军中女郎都不喜这样甜腻的点心,唯独程娇爱吃。加之程娇着实貌美,又不肯与她们一块在小河里洗澡,是以军中因此还传言程娇是男扮女装。
还是她气不过,狠狠揍了那些嘴长的女郎一顿,这才平息了流言。
“陛下,还记得?”阮程娇一怔,顺着她的话重新坐下,拿心稍稍咬了一口。
“自然,你的事孤全都记得。”元苏甚是自豪。
她家中本就有个幼弟,还没相处几年自己就去了军中历练,全年无休更新腾讯群好,寺二耳儿五久仪四齐想家也不能回。也是在那个时候,阮家托孤。程娇年幼,却也与她多年相依为命。
算是她的亲妹妹。
她就是再忽略身边人,对程娇总是有几分不同。
甜腻的味道,一如既往。
只不过过往,都是元苏亲自买来只给自己一个人吃。如今——
阮程娇偷偷看了眼正文雅地吃着点心的凤君,心口涩涩生疼。
“陛下不用一些吗?”颜昭吃了半块,又用清茶解了解舌尖的甜腻,方侧过脸,低声问道。
男郎眉眼冷清,可拢在衣袖下的手却欢喜得很,悄悄去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