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颜昭巴不得跟她黏在一处,眉眼弯弯应了下来,忽得想起自己还未吩咐御膳房改些菜式,他稍一犹豫,就被元苏点了点微皱的眉心,“孤还当什么事,江远吩咐崔成去办不就成了。”
这点小事不值得他忧心烦神。
“崔成。”她扬声唤了內侍进来,等颜昭一一嘱咐完,元苏忖了忖,止住崔成要退出的步子,“再让御膳房做些松软可口的点心过来。”
“是。”
崔成忙不迭退出御书房,又请了高太师和阮程娇进去,这才与檐廊下候着的內侍低声吩咐了几句,待他们步履匆匆往御膳房去,这才重新掖手候在御书房外。
“臣高玉,参见陛下。”
“臣阮程娇,参见陛下。”
两声行礼跪拜,元苏微微挑眉,却是先看向了阮程娇。
“陛下。”阮程娇收回四下偷偷打量的目光,勉强压住纷乱的思绪,一板一眼的禀道,“臣方才收到渝北官盐一案的最新进展,特地折回前来禀报陛下。”
“原是这事。”元苏微微颔首,“孤召高爱卿前来,也是想听听高爱卿对于渝北官盐一案的看法。”
今日早朝,朝中大员对于此案争论纷纷,唯独高玉沉默。
盐铁官营,高家先祖便是盐官。比起旁的高谈阔论,元苏更想听听高玉的意见。
“回禀陛下,刚刚御林军收到渝北传来的飞鸽传书,官盐船只沉没可能并非意外。”阮程娇敛起心神,专注复述道,“据派出的密谈勘察,渝北一带的水路虽因多雨而有水位上涨,却并不足以让运送官盐的船只沉没。当月里,亦曾有运送生铁的船只经过,重量远超官盐船只,并无异样发生。”
“阮将军。”高太师略一沉yin,问道,“那官盐船只沉没的那日,渝北可有旁的船只经过?”
阮程娇略一思索,摇头,“渝北近几月经过的船只都有水运司记录在册,密探亦旁敲侧击地问过渝北码头居住的百姓,所言与记录并无二致。”
“陛下。”高玉忖了忖,道,“臣以为,此事怕是还有蹊跷。”
“高爱卿但说无妨。”元苏心中也有猜测,只道,“孤信得过高爱卿。”
“臣多谢陛下厚爱。”高太师刚刚才失了笔家产,这会难得有了机会能重新翻盘,当即使出了毕生所学,认真分析道,“《非鞅》有云,盐铁之利,佐百姓之急,足军旅之费,务蓄积以备乏绝,所给甚众,有益于国,无害于人。是以大晋历来,都是盐铁官营。单官盐一说,是各地盐运司发船运回京都,途径之地须得有各方水运司盖章登记所运官盐重量,到京都再由盐政司复核,以防监守自盗。”
“若是官盐船只出现意外,朝廷必会追责。其中涉事地的盐运司和水运司负主责,轻者流放,重则诛九族。朝中律法如此严苛,是为震慑。是以臣以为,此案中盐运司和水运司暗中设计图谋官盐一事的论点,怕是站不住脚。”
“渝北这几年雨水充足,上缴的库银和官粮亦比往年要多。臣觉得,陛下可查一查渝北的实际收成。”
高太师这话说的并不完整,想法却与元苏不谋而合。
她颔首,“高爱卿所言极是,但派何人去往渝北,孤却尚未有人选。”
如今渝北官盐案一出,朝廷为之哗然。却也人人作壁上观,不肯去趟这趟浑水。
高玉在朝中多年,哪里能听不出元苏的言下之意,当即一拱手,自告奋勇道,“臣家母曾是一方盐官,是以臣于盐运司和水运司的运作也算熟悉。若陛下不弃,臣愿亲自前往渝北,替陛下分忧,查出此案真相。”
“如此,孤便将此案托给高爱卿。”元苏面上露出些笑意,“早前在云台山,孤便觉得高家采蓉为人机敏,是个可造之才。”
高太师忙拱手又道,“年轻人需要磨练,此番臣原本也打算带小女采蓉一同前去。”
元苏略一沉yin道,“高姑娘若是白衣身份前去,少不得会受些委屈。这样吧,孤就亲批她为巡盐御史,有了令牌,行动也方便些。”
高玉大喜,虽说巡盐御史只是七品,却也是免去春试踏入≈lt;a href=&ot;&ot; tart=&ot;_bnk&ot;≈gt;官场的第一人。
她忙跪伏在地,高声谢恩。
待高玉欢天喜地的离去,阮程娇眉眼紧皱,低道,“陛下此举,怕是会让其他朝臣心生猜测。”
元苏与她摆摆手道,“这样最好,孤就是要她们明白,何为君臣之道。”
顺者昌,逆者亡。
先帝散出去的权利,她要一一收回,就不能再循规蹈矩。
阮程娇明白,但高玉此人向来圆滑。单是派她和高采蓉前去,他信不过。
“你所担忧之事,孤亦想过。”元苏示意阮程娇坐在软凳,方道,“但如今除了她,的确没有人能压制得了渝北那些盐运司和水运司。孤之所以点了高采蓉前去,便是看重此女分得清轻重。”
“更何况渝北官盐一